劉季眼裡一瞬閃過怒色。不過他哼了一聲,很快藏了回去。而故作悠然地扶了扶自己腫得老高的臉。
他振振有詞道:“我劉季向來為人端正,何時幹過作奸犯科之事?白日,是你拿著那假朱心藤找上我家藥鋪。我念叨著你跟姨孤兒寡母實屬不易,就想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點就權當幫襯了。豈知你竟嫌我給得少!還有那個小狗崽子,上來就咬人。”
劉季說著說著,一眼掃過懷樂時,臉上盡顯惡毒。但懷樂看到劉季,反而沒那麼怕了。
“我就咬你!咬死你!欺負阿羽的大壞蛋!”
酈羽連忙護住他。
“朱心藤?假的?”酈羽沒想過世上能有這種滿口瞎話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朱心藤是我前段日子拼命去山上採的,怎麼可能是假的?!”
村長卻在一旁摸著小鬍子搖頭晃腦,“這玩意現在每年是越找越少。藥山村十幾藥戶,別家都說沒有,怎麼今年只有你一家說採到了?”
“都說了,那是我冒死……”
劉季故作嘆氣,打斷了他。
“唉,你把野山參塗了點雞血,想糊弄我們,真當我看不出來嗎?對吧李村長?”
“就是啊,沈家夫郎,你也別不承認了,劉公子都給我看了,那東西是假的。”
二人一唱一和,酈羽氣得發抖。
他轉向瞪著一直悶不作聲的沈玉英,咬牙道:
“……娘,藥是你讓我去賣的。你說呢?”
沈玉英先轉過身去,像是長長嘆了口氣。
她再回頭時,滿臉都是諂媚的笑。
“這……劉公子,也不能全怪雨郎,還不是因為…我家太窮了嗎?他也是好心,你大人有大量,那點錢,就當是我家找你借的。饒了他吧?”
劉季又是不屑的一聲哼,拍了拍自己的腿。
“他把我打成這樣,現在是錢的事嗎?給那假藥的錢五十兩,把我打傷成這樣,算五十兩。一共一百兩,你家拿得出來嗎?”
酈羽覺得自己胸口有什麼東西“啪”的一聲碎掉了。碎得徹徹底底,連一點殘渣都不剩。
自從懷樂來之後,沈姨的態度便漸漸好了許多。酈羽還在想,這個女人之所以這樣偏執,是因為她總是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一個人離去,才變得如此尖酸刻薄。
到底是個可憐人。
然而他現在明白了。
去憐憫他人只會讓自己落個不幸的下場。
劉季望著垂下頭的酈羽,笑了笑,“倒也不用說什麼賠償了。我本來就喜歡你家雨郎,這樣,不如請李村長當個見證,就讓我討了他,做個夫妾,跟我回鎮子上享福。這賬就算一筆勾銷……”
“你休想!”
他卻沒想到,那始終在一旁看戲一般不作聲的丁老三突然發話。
“就是,劉公子,別急啊?你到底是要錢還是要人呢?這算盤珠子可都打到我臉上來了啊?”
丁老三望了沈大娘,又望了望懷樂,咧嘴露出滿口黃牙。
“何況,劉公子怎麼知道這沈家拿不出一百兩呢?”
沈玉英擺了擺手,“哎呀呀,我家…都已經這樣了,哪拿得出一百兩呢?劉郎若是真看中了我家小雨,就直接把他帶走吧,反正買他時就不值幾個錢。”
酈羽沒吭聲,懷樂來回看看,卻急道:“沈姨姨!你不能這樣說阿羽!阿羽回來前,還特意給你買了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