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兩個人就這樣在英國廝混半個多月,喻越樂日常要上課的時候就在自己家裡住,週末就去刑遊家,刑遊很有耐心教他做飯,站在身邊給予實時指導,就差沒親自手把手幫喻越樂做。
嚴師出高徒,實踐出真知。
喻越樂發覺自己原來不完全是無藥可救,在連續週末的加訓下他終於做出還算可口的飯菜,端上桌一起吃的時候喻越樂激動地同刑遊擊掌,而刑遊很輕地笑,對喻越喻越樂其實很有天賦。
喻越樂大吃一驚,講這種話你居然都說得出來。
刑遊便笑,坦白道:“如果這樣說可以讓你今晚打遊戲給我放點水的話。”
喻越樂斬釘截鐵,拒絕的很快:“當然不行。”
他們倒不是時時刻刻黏在一起,真要那樣也不像話,期間刑遊斷斷續續在倫敦工作或者去臨近城市出差。
可喻越樂掐著手指數,距離自己生病而刑遊飛來英國,兩個人居然已經同居快要一個月。
初雪過後兩個人還一起去滑了雪,雙板換成單板,刑遊好像很害怕,要求喻越樂指導,手牽著手小心翼翼帶了他近兩個小時才敢獨自慢慢地滑,有一天晚上睡前喻越樂想起這件事,覺得實在不合常理。
喻越樂越來越忐忑,在意識到不對勁後很勉強地制止自己,比如跟刑遊對視的時候要迅速移開目光,又例如盡量減少肢體接觸,刑遊伸出手的時候想幫他整理發皺的衣領時,他像觸電一樣跳開,惹得刑遊一臉疑惑。
喻越樂的眼神飄走,裝作若無其事,心情像英國最常見的雨天,濕噠噠連綿一大片,停不下來,也不好打傘,怕被作的大風吹得狼狽,於是只好心如死灰地被渾身淋濕。
他沒有絲毫相關情感經歷,卻並不是那樣笨的人,清清楚楚知道有什麼東西越界得很完全,卻完全沒有辦法喊停,只好一邊淪陷一邊焦慮地想往上爬,痛苦又開心。
有一天他對刑遊說,家裡有過一段瀕臨破産的時光,他年紀還小,不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以為真的要家中沒落,母親買了草莓回家,喻越樂當作奢侈品一般慢吞吞地吃,傷心地想以後沒錢再買這麼貴的水果了。
他吃到了一顆壞掉的草莓,又不敢吐出來,明明苦的要命,卻硬生生在裡頭找屬於草莓本來的甜味,如飲砒霜。
刑遊當時很認真地聽,不做評價,第二天給喻越樂買回一大盒草莓,看起來新鮮又漂亮。喻越樂抬起頭,只能望進刑遊笑著的雙眼。
喻越樂咬著牙,慌亂得無以複加,感覺自己好像在那雙笑吟吟的眼裡溺水。
週末的時候喻越樂又照常飛過倫敦,但是開門後沒有看見刑遊。
這是很不正常的,刑遊如果有工作會提前告知自己,而且這個月刑遊從來不讓助理在週末安排工作。
他發資訊問刑游去了哪裡,又一邊熟稔地往裡走,去冰箱找飲料喝。
二樓卻突然傳來很細微的動靜,喻越樂抬起頭,看見一個氣質優雅矜貴的女人出現在樓梯的拐角處,有些吃驚地看著自己。
喻越樂愣在原地,瞬間感到頭皮發麻。
鐘爭鴻不動聲色地看了喻越樂一眼,很快將臉上的表情收拾好,輕輕地笑了笑,神情跟刑遊如出一轍,聲音都那樣相似的柔和:“你是......越樂嗎?”
她稱呼過分親暱,喻越樂又被嚇一跳,腦子很不爭氣地卡殼,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點了點頭:“是,我是喻越樂。”
鐘爭鴻熱愛運動,又注重保養,看起來很年輕,但刑遊實在長得同她太像,喻越樂沒有辦法假裝自己認不出對方。何況刑遊在家放了很多家庭合照,喻越樂甚至一一看過,很快就認出這是刑遊的母親。
他的心提上嗓子眼,露出過去二十多年來最乖巧的表情:“阿姨好,您是刑遊母親吧?刑遊好像不在家......”
鐘爭鴻緩緩地走下樓梯,跟喻越樂的距離便拉近了,她保持著一種友善的微笑,說:“我是。”
鐘爭鴻好像一點不在意自己兒子在不在家,也不解釋自己怎麼會突然出現,只是態度非常友好地請喻越樂:“我準備要去逛街,正苦惱著沒有人陪我。你來的正好。”
她問:“越樂,你願意陪我一起去嗎?”
鐘爭鴻這次來倫敦是特意想來中古商場淘些合心意的珠寶的,約好了家庭辦公室的珠寶設計師和鑒定師,在此刻通通臨時作廢,只帶了兩個助理,以及喻越樂。
喻越樂對此一竅不通,甚至其實根本沒有來過這邊,在店裡聽著鐘爭鴻助理一路報價,這是哪哪的寶石,那是哪世紀的胸針,一陣心驚肉跳。
他想起有一次在刑遊的書桌上看見一個刻著撲克牌臉譜的打火機,開玩笑問是不是故事裡提起過鑲鑽的那個,刑遊瞟了一眼,講不是,沒那麼貴。
後來喻越樂才知道,那是都彭2高定黑桃k,全球限量288個,刑遊的那枚上刻著008,價格無限逼近六位數。
確實沒有鑲鑽的貴,但足夠讓喻越樂一整年每天不停歇地點一頓外賣了,不用再在外賣軟體猶豫半天最後決定去中超買菜。
在這個時候想起階級差不是什麼好事,喻越樂讓自己停止思考,安安分分地當吉祥物陪著鐘爭鴻。
鐘爭鴻講話風趣幽默,儀態萬方,跟喻越樂聊天的時候完全沒有長輩的架子,陪著喻越樂吐槽學校生活,又虛心向喻越樂請教國內什麼奶茶好喝。到了傍晚的時候她終於結束掃蕩,心滿意足地讓助理提著大包小包先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