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遊發現他很喜歡問是不是真的,真的假的,彷彿大家對他說話都是隨口扯來的謊言,不反複確認就分不清玩笑話和真心話。
但刑遊對此異常耐心,點了點頭,說:“真的。”
黑色的阿斯頓馬丁在夜裡又低低轟鳴地駛走了,拐彎在視野消失前的時候打了個雙閃,喻越樂看見後笑了笑,看懂了,轉身回了屋。
英國時間淩晨十點半。
喻越樂發了一條朋友圈。
配圖有四張。分別是一桌子豐富誘人的菜餚、刑遊送給他的五瓶拌飯醬三包火鍋底料以及兩盒魔芋爽,電視投屏上的雙人成行和兩個擺在一起的手柄,最後一張是歌詞截圖,跟朋友圈的文案是同一句。
“跳動的世界裡找你的頻率。”
刑遊在一分鐘後迅速點贊了。
北京時間早上六點半,喻嘉珩剛好今天要早起準備出差,幾乎是秒刷到弟弟新朋友圈,非常有失風範地尖叫了一聲,反手將電話撥了過去。
“喻越樂你談戀愛?!”
喻越樂眨眨眼,很淡定:“沒有啊。”
“你朋友圈發的什麼意思?你在英國哪個朋友我不認識?”喻嘉珩完全不信任他,在腦海裡迅速將對方的圈子裡的好友過了一遍,卻完全想不出有哪號人物是弟弟最近有提起來過的。
喻越樂感到奇怪,不知道為什麼姐姐如此態度激烈,講:“是刑遊呀。”
喻嘉珩沉默了足足半分鐘,最後很輕地嘆了口氣,講:“喻越樂,你完蛋了。”
“什麼?”喻越樂有點緊張,“難道他家裡人不讓我們這些人跟他交朋友的嗎?階級限制那麼嚴格?”
喻嘉珩反問他:“你知道他什麼階級嗎?”
喻越樂很老實地回答:“不知道。”
但是他大概可以猜到,畢竟刑遊進門前保鏢還詢問是否要搜尋一遍家裡,確認是否有火藥槍支等危險物品,刑遊只是懶懶看了他們一眼,講:“喻越樂要是有想法,拿著菜刀都能捅我,沒必要。”
喻越樂雙手舉起以示清白:“我不會捅你的。”
後來被趕出廚房待命的時候,喻越樂走神想了很久,記起來刑這個姓在國內是什麼一個地位,卻又不是很確認刑游到底是不是這個刑,於是拉開門,問:“刑遊,你媽媽是不是姓鐘?”
刑遊對他突然的提問一點也不顯得吃驚或是被冒犯,手下的動作頓了頓,很幹脆地回答說“是”。
於是喻越樂點點頭,明白了。
喻嘉珩聽到這裡問他:“你去搜過他的背景嗎?”
喻越樂對這個話題有點不耐煩,講:“沒有。我只是大概記起來有這麼個家族人物,不知道他爸媽姓甚名誰,也不想知道——我覺得跟他交朋友挺開心的,沒什麼很大階級差異,如果有,就以後再說吧。”
喻嘉珩還是不講話,於是喻越樂的語氣就有點差起來。
“我難道是要跟他結婚嗎?吃個飯打個遊戲,他家庭背景怎樣不會産生什麼影響吧?”
喻嘉珩講話很奇怪。
她對弟弟說:“你最好不是。”
她將電話結束通話,頁面重新回到那條朋友圈。
喻嘉珩點開圖片一張一張反複看,心情複雜地不行。她敏銳地察覺到事情發展朝著一些不可控的方向去,可當事人卻似乎並沒有那個意向。
她一開始以為喻越樂是要和刑遊搞曖昧,可是幾句聊天下來,她又猛然發現喻越樂居然真的只是將刑遊當成好友。可是她的弟弟二十年來幾乎沒有稱心好友,還是天生同性戀。她沒有辦法不憂慮,喻越樂是否真的分得清動心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