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抱歉!!”喻越樂恨不得電話裡也能甩一堆滑跪的表情包以表自己現在的懺悔和崩潰,擲地有聲地保證:“我一定會原價賠給你的!”
刑遊今早飛來德國,雖然不用倒時差,但參加會議又應酬,連軸轉了大半天,臉上也有了倦色。
飯局結束後半夜坐車來了科隆大教堂,如今站在萊茵河畔,周圍行人匆匆,他嘆了一口氣,帶了一點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問電話那頭的喻越樂:“受傷了沒?”
喻越樂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反問:“什麼?”
刑遊很有耐心地重複:“受傷了嗎?那個燈罩是玻璃材質的,打碎了很容易劃到手,何況你還摔倒了。”
喻越樂低下頭,自己的手心還在流血,先前他不是沒發現,只是感覺不嚴重,也不太痛,想著劃破一道口子不算大事,有空再處理就好了。
比起這樣無關痛癢的一道口子,還是五位數的賠償更能讓他牽腸掛肚。
但是此時此刻,喻越樂舉起手掌放在眼前端詳,掌心的紋路已經變得殷紅,後知後覺的刺痛也彌漫了上來。
他低低地開口:“劃到了手,不過沒什麼大事。”
刑遊毫不客氣地否認:“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比起臺燈的損壞,你受傷才是更重要的吧。別告訴我你從打壞臺燈到現在那麼久了,聯絡了中介又聯絡了我,但還沒給自己包紮?”刑遊的語氣並不怎麼好。
喻越樂有點心虛,拿著手機去客廳找藥箱,嘀咕著:“你好像我媽哦,念念叨叨的。”
刑遊的聲音平靜下來:“不好意思,剛剛語氣有點沖——先止血,然後用碘伏,最後包紮。”
喻越樂把手機開了擴音放一邊,按著刑遊的指令在藥箱裡翻用品:“沒事沒事,你也是為我好。是我剛剛查了你臺燈的價格,嚇一跳呢,泡麵吃不下了,被劃到也忘包紮了,還去問我姐你缺不缺僕人來著。”
喻越樂說著說著自己都笑出聲,樂呵的,他很擅長把話題輕松化,長期扮演著一個打圓場的角色,於是痛苦變歡樂也信手拈來。
刑遊也很輕地笑:“吃泡麵那麼慘啊?”
喻越樂怒目圓瞪:“我加了蛋和火腿腸,是很高配置了。”
刑遊點點頭:“嗯吶。”
喻越樂咬牙切齒:“你瞧不起我的泡麵啊?”
刑遊點點頭:“嗯吶。”
喻越樂很想憤怒地質問你憑什麼瞧不起我的泡麵,但是又一秒想到對方做的地三鮮、番茄牛腩、肉包子,立馬嘴不硬了手不疼了,懇求到:“你家真的不缺僕人了嗎?”
刑遊這下真笑了:“還真不缺。”
喻越樂抹碘伏,疼得齜牙咧嘴:“萬惡的有錢人......”
刑遊剛想回複他,卻被一個陌生的路人打斷。
對方是一家三口,用德語問他是否能幫他們一起合照。
刑遊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手機,也用德語回複:“抱歉,我現在在打電話,不太方便。”
等一家三口離開了,刑遊重新把手機放回耳邊,卻聽到那邊很安靜,他拿下來看了一眼,確實還在通話中,於是問:“還在嗎?”
“在呢。在包紮。”喻越樂回得很快,“你剛剛嘰裡咕嚕講啥呢,這還是中文嗎孩子?”
喻越樂常年5g網速沖浪,各種熱梗張口就來,早就改不掉了。
喻嘉珩曾耳提面命告誡他不要再這樣被網路帶壞,喻越樂嗯嗯啊啊地回應,轉頭又開始玩手機。
開玩笑,留學生不玩手機玩什麼?玩感情啊?他可不想被做成pdf瓜條。
刑遊雖然沒怎麼沖浪,但也聽得出這是一句玩笑話,順著答:“是中文啊,你沒聽懂啊?”
喻越樂笑了:“我聽不懂啊老師,這咋辦。”
刑遊一本正經:“菜就多練。”
哎喲。喻越樂這下笑得癱在沙發上,樂不可支。
他沒想到過刑遊是這種人,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