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視線時,他看見晏榭眼神不經意間流露出滄桑之色,並非這個年紀有的。
隆和帝指著杯中酒對晏啟說:“這果酒是昨兒才進貢上來的,味道不錯。”
晏啟端起杯子喝了口:“果酒?怎麼甜滋滋的,小孩子喝的吧。”
說著,他給晏榭倒了杯:“這酒給他們孩子喝,陛下,咱們喝點別的唄。”
隆和帝讓人重新拿了壺酒來,和晏啟對飲起來。
安王也有些眼饞:“兒臣來替父皇倒酒。”
隆和帝攔住他的手:“小孩喝果酒,別想趁給朕倒酒的機會,中飽私囊。”
“父皇您這話說的,最多是中飽私杯,這酒杯才多大一點兒啊。”
安王不死心:“兒臣不是孩子了,喝一口唄。”
隆和帝瞥了他一眼:“二旬孩子也是孩子,若你覺得自己是大人了,就把朕被你訛去的那些賞賜還回來。”
安王立馬乖覺,給自己倒了杯果酒:“父皇這話說的,兒臣本來就是個孩子嗎,幹嘛非說兒臣是大人?”
隆和帝:……
真是上下嘴皮一搭,話全叫他說了。
安王喝了口酒:“哎,你還別說,確實好喝,只是這玩意能叫酒嗎?”
能叫酒。
因為晏榭兩杯就喝醉了,他抱著晏世清的胳膊反複道:“哥,你要對安王好,一定要對安王好。”
晏啟端著酒杯稀奇不已:“你還叮囑上你哥了?”
安王也開始懷疑,晏榭是別人易容的了,這是晏榭能說出來的話?
晏世清勾唇,正要開口。
晏榭哭了起來:“他為了見你,他以身獻祭流了好多血,身上的血都流幹了!誰也不知道那個陣法能不能成,他說你不在,他本來也活不下去了,不如試一試,萬一能再見呢?哥,你一定要對他好,一定一定要對他好!”
桌上的幾人臉上笑容都頓住了。
隆和帝知道安王和晏世清重生的事情,可他不知道竟是安王以身獻祭而來。
晏世清沒有說話,細看之下會發現他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安王說時遲,那時遲,夾起一個大豬蹄塞進晏榭的嘴裡。
幹笑:“沒想到我小舅子喝醉酒會說胡話。”
安王握住晏世清的手:“我這不好好在這嗎?大家繼續喝酒,吃菜,吃菜。父皇、晏大人、恆安,都吃都吃啊。”
晏啟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他覺得小兒子是在說胡話,可觀其他三人的臉色又並非如此,他想起兒子拒絕做太子少傅、又突然對朱家起了戒備心和殺心的事情。
不對,這不對,小兒子說的未必是胡話。
可獻祭是什麼意思?若安王獻祭,那眼前之人是誰?
隆和帝過了好一會兒才神色如常的拿起筷子:“吃吧,菜要涼了。”
晏榭嘴裡叼著著個豬蹄,哭著哭著,便睡著了。
晏世清木然的拿著筷子,安王夾什麼他就吃什麼。
安王心疼的要死,交握的手傳來晏世清的顫抖。
草草的又吃了幾口,安王忍不住說:“父皇,兒臣吃的有些撐,能出去轉轉嗎?”
隆和帝擺擺手:“去吧。”
安王把晏榭的手從晏世清的胳膊上拿下來,將晏榭扶到一旁圈椅上靠著。
拉著晏世清快步離開。
晏啟放下筷子:“陛下似乎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