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大人鬆了口氣。
安王奇道:“範大人一下子就輕鬆了不少,怎麼之前在擔心什麼?莫不是——做了假賬?”
他說這話時,眼睛餘光卻看向晏世清。
晏世清抬眼看過來,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這件事情,他不希望安王出頭。
若真有假賬本,不知要牽連凡幾,其後果無法估量,他擔心朱家會對安王下死手。
安王眼睛一轉,張口就開始胡編亂造:“父皇,兒臣在戶部時間不長,聽到的牆根不多,聽說戶部有一陰一陽,兩本賬。”
他攤手:“但兒臣暗中找了找,沒找到,就以為是聽錯了呢。”
戶部尚書立馬出列道:“陛下,戶部的賬都是據實記錄,絕無假賬!安王定是聽錯了。
且安王進入戶部後,整日無所事事,連帶戶部的年輕人都想清閑不想做事,老臣以為,安王不適合待在戶部!”
戶部多位大臣都站出來附和戶部尚書。
戶部尚書輕蔑地看著安王:“陛下,恕老臣直言,安王胸無點墨、沒有半點真本事,不如就在工部磨磨洋工的好。”
“依下官看來,馬大人才不適合待在戶部、或者說不配為官!”
聽戶部尚書這般當朝貶低安王,晏世清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他依照前世的記憶,一直在暗中蒐集太子黨羽的罪證。
已經掌握了一部分戶部尚書的罪證——有很多都是前世郝仞在獄中告訴他的。
原是想再多蒐集一些之後,以匿名信的形式,將證據交到諫官手中。
如此,便將晏家摘出來了。
安王沒有必要對上戶部,與這麼多人為敵。
可安王偏就不問原由的為了他站出來。
他不能袖手旁觀。
好在,匿名信、證據,他都已經準備好了,放在一處。
晏世清的聲音擲地有聲:“其一,馬大人出生微末,娶了清河王氏嫡女,高中之後勾結穩婆讓王氏女一屍兩命,貪其嫁妝用來作為聘禮攀高枝娶了豪門閨女。
其二,隆和十年七月三筆旱災賑災款、十二年十一月兩筆雪災賑災款、十三年南方十八縣修建河堤、十五年皇宮修繕,馬大人這條繩子上拴著的碩鼠一共貪墨白銀五百餘萬兩!未查到的還不知凡幾!
其三,馬大人任戶部尚書這些年,戶部有五位大人病故、一位落水、一位醉酒而亡,都不是意外!只因他們發現了馬大人掌控戶部,將國庫視為自傢俬庫,意欲告發而被先下手滅了口!”
“一派胡言!”馬大人幾乎要跳起來了,晏世清怎會知道的如此清楚?
安王陰陽怪氣道:“呦!馬大人怎麼汗都出來了?這般激動,莫非樁樁件件都對上了?”
馬大人矢口否認:“沒有的事!老臣行的端坐的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安王挑眉:“那,怕不怕夜半鬼敲門?”
隆和帝咳了兩聲,大殿上安靜下來,他問:“晏侍郎可有證據?”
“有。”
晏世清已經想好了說辭:“這些證據並非是臣蒐集的,去年冬月臣連續告病五日,其實是有人將馬大人的罪證塞進臣的馬車。
信件裡還寫明去哪裡找當年和馬大人謀害王氏女的穩婆、謀害幾位大人的殺手,至於他們貪墨的賬冊——”
郝仞站出來說:“賬冊就在戶部擺放往年賬冊的庫房裡,最裡頭一個架子倒數第三格後面的暗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