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錢銳呢?
以喬晏對錢銳的瞭解,他絕不會拋下昏迷的喬清河回國。
喬晏假死的事情,似乎是有人刻意在壓訊息,整個娛樂圈沒有泛起一絲波瀾,就連之前合作過的導演都不知道喬晏“死”了,還在問他為什麼沒去參加霍至鳴的新戲試鏡。
而為了杜絕後患,喬晏沒有告訴遠在天邊的錢銳。
之前用的手機在爆炸裡毀得一幹二淨,電話卡也換了,微信上除了兩天前錢銳給他發了條“在哪?”之外,沒有其他新訊息。
喬晏退出微博,指尖在兩人的對話介面懸了半晌,最終還是沒有落下去。
現在還不能冒險。
喬晏緊緊握著手機,頭埋得很低,從喉嚨裡擠出一句哽咽的:“對不起。”
他撥通一個電話,對面很快就接了起來:“哥?”
“抱歉啊,又這麼晚打擾你了。”喬晏聲音有些沙啞,清了清嗓子才繼續說:“謝謝你一直幫我盯著他,以後不用繼續了。”
“啊?怎麼了哥,出什麼事了嗎?臥槽我剛看見熱搜,前夫哥死啦?”
喬晏一怔,隨即輕笑一聲:“沒事,是死是活都和我沒關系,就當他死了吧。”
“你不想聽的話我就不和你說了,別怕,他的手再長也伸不過去的。對了哥,你還要去參加統考嗎?”
少年充滿希望的聲音讓喬晏的心情放鬆了幾分,他隨手翻著日歷,搖了搖頭,“今年來不及了。”
“那你正好先休息一段時間吧,陽市我熟,你有什麼直接聯系我就行,這麼多年都沒見了,你可千萬別和我見外。”
“好,”喬晏輕聲應下,“有件事,可能還需要你幫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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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的第二天,熱搜就被人撤了下來,各大社交媒體上對江熠明情人身份的眾說紛紜,沒有一個人提起“喬晏”兩個字。
因為早在一週前,江氏就已經發宣告和喬晏撇清關系,還暗地裡把他全方面的封殺了。
喬晏邁入娛樂圈兩年,交出的答卷不太體面,但他竟然出乎意料地感到很輕松。
解除安裝了微博,網購了幾箱書和教輔材料,在天邊第一抹陽光升起時,他開啟窗,讓新鮮空氣湧入肺泡。
那些幽暗潮濕的過去彷彿從未發生過,尚未痊癒的傷痕被希望壓至心底,喬晏洗完澡,換了身運動穿的衣服,迎著秋日最後的朝陽,踏進清晨。
他將走上嶄新的道路與人生,與從前徹底揮別。
幾乎是與其同時,遠在一千公裡外的海市天氣陰沉。
高階單人病房裡的江熠明睜開了眼睛,眼底閃過一瞬的迷濛便恢複清明,聲音嘶啞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病房裡空無一人,窗簾緊閉,透不進半分陽光,他不顧後腰和掌心的疼痛,坐起身,右手被裹上厚厚一層紗布,頭疼的像是下一秒就要裂開。
他往門外看了眼,行動快于思考,一把扯掉左手的針頭,不顧看護阻攔就要下床往門外走。
正要去開病房門時,門從外面開了。
雙眼紅腫的錢銳拿著一份檔案走上前來,滿眼的悲傷在看到江熠明的那一刻消失殆盡。
江熠明的腳步在看到他的那刻猛然頓住,刀割般的記憶湧入腦海,如遭雷劈般僵立在原地。
“江熠明先生,我今天過來是想轉告你:《民法典》規定,被宣告死亡者的婚姻關系,自死亡宣告之日起消除。現在你和喬晏沒有任何關繫了,請你處理好輿論,如果繼續鬧出昨天那種不尊重他的事情,我一定會派律師追究到底。”
錢銳說著將手中的檔案扔到江熠明面前,頭也沒回地離開了。
在除了他之外空無一人的病房裡,江熠明彎下腰,卻沒去撿起那張沒有任何意義的紙。
片刻後,彷彿大夢初醒般重重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