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喬晏所在的並不算經紀公司,而是婚後江熠明專門為他成立的工作室,喬晏入圈這些年一直不溫不火,有一大半都得益於這個不作為的工作室,當然,喬晏清楚這是江熠明的授意,目的就是讓他親眼看著夢想近在咫尺卻無法實現。
經紀人透過病號服看出喬晏又瘦了一大圈,有些不忍心,但沒敢表露出來,只是禮貌地移開視線:“你先坐,我慢慢和你講。”
江熠明向來對他演什麼角色毫無興趣,只要沒有親密戲份就行,因此開了門後根本沒進來,喬晏往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看不到他的影子後才低聲說:“抱歉廖姐,這段時間給您添麻煩了。”
“這都是我分內之事,你說什麼呢!”廖春一擺手,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這些年但凡和喬晏有點接觸的人都知道他性格好人又善良,還長了一張驚為天人的臉,換在別人手裡早就跟寶貝似的捧著還來不及,也只有江熠明,才會這樣毫不珍惜地對待他。
這些本子的質量參差不齊,甚至可以說大部分都是雷劇和爛片,好的班底看不上被稱為花瓶的喬晏,壞的班底又實在是浪費了這張臉和演技,別人或許不清楚,但廖春是見過的,她知道喬晏並不是花瓶。
“廖姐,”喬晏的聲音依舊有些嘶啞,但透著幾分懇切:“我想多接些戲。”
廖春猶豫片刻,將好不容易選出來的還算看得過去的本子抽出來:“你先看看這幾個吧,不是主演,但拍攝週期比較短,人設也還不錯,你不需要試鏡,挑好的直接打聲招呼就可以進組了,前提是……江總那邊點頭。”
“我知道。”喬晏拿起其中一個劇本翻了翻,如廖春所說,這幾個劇本裡標記出來的角色戲份少得可憐,有的甚至一場戲就殺青了。
見他一直不說話,廖春忍不住寬慰道:“是配角也沒關系,好好演,導演們都明白的,但是…像《灼心》那樣的劇本一定不要再碰了,改動後的本子涉嫌抹黑警察,這是很嚴重的問題,如果繼續演會出大問題的。”
喬晏翻劇本的動作忽而一頓。
所以江熠明那麼果斷的換掉他,除了不滿意,也有這一層考量嗎?
喬晏搖了搖頭,把不切實際的幻想驅逐出去,深深吸了一口氣:“日程排得再滿也沒關系,再小的角色也沒關系,我都可以接。”
話音剛落,背後忽而響起男人金屬般冰冷的聲音:“你是想住進劇組裡?”
廖春原本鎮定的臉色頓時有些慌張,喬晏一僵,慢慢回過頭,露出個帶著討好的笑容來:“江先生的工作忙完了嗎?”
江熠明走到喬晏身邊,用還帶著幾分寒氣的手去摸喬晏的臉,溫度已經退下去了:“問你話呢。”
“廖姐可以把我的戲都排在白天,晚上我會回來的。”喬晏順從地主動貼上去,乖巧得像只被拔了爪子的貓。
廖春連忙應著,心裡有些止不住的訝異——喬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話了?
江熠明似乎對這樣的回答還算滿意,拇指重重地蹭了下喬晏有些蒼白的下唇,看見這動作的廖春立馬將剩下的劇本一股腦裝進包裡,匆匆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病房裡只剩下他們兩人,喬晏一直仰著頭,脖子有些酸澀,臉上的笑意卻如同面具一樣戴著。
江熠明將喬晏拉起來,握住後頸吻了上去。
喬晏的瞳孔倏然放大一瞬,聽見一句低沉的“閉眼”後才慢慢合上眼。
江熠明並不經常親喬晏,但向來兇狠又讓人猝不及防,他從來不會主動彎腰或者俯身,永遠是將低位的喬晏強行拉起來,永遠不會顧及他的意願。
他被按在微涼的瓷磚牆壁上,被迫仰著頭承受江熠明的親吻,幾乎快要窒息時,江熠明才緩緩拉開些許距離,黑沉沉的眸子裡滿載著露骨的情愫。
身上殘留的觸感還如此清晰,腰間的青紫還未完全消去,就再度被一雙大手握住,喬晏垂下眼簾,再看向江熠明時多了幾分乞求的意味,“江先生,我…”
預想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江熠明只是摸了摸他的臉,像是在看費力討好主人的寵物,不帶任何感情地笑了:“聽話的孩子,是會有獎勵的。”
彼時的喬晏並不知道這個獎勵是什麼,等江熠明離開病房後,喬晏幾乎立刻沖進病房的衛生間,冰涼一片的水源源不斷地沖到他的臉上,又順著臉頰滑落到下巴。
這是他自己的獨家的、最快的出戲方法,能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喬晏關上水龍頭,看向鏡中面色蒼白、唯獨只有唇瓣紅腫的自己,很輕很慢地將那個號碼唸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