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傾身而下,施法將詩殃滿身水漬弄幹,又探了他脈搏,果然如墨痕所說已經沒有動靜。
但這不可能的。
手中靈力往詩殃胸口灌入,好像大海湧入溪流,催促著他快點醒來——
快點醒來……
一隻手他嫌不夠,兩隻手一同往他身體內灌入,銀色鎏光瀑布一般傾瀉而下。可他身體半點接受不了,往四面散去,冰霧凝結在地面,炎夏也開始飄雪。
蒼亦初咬著牙極力保持冷靜,“你們又計劃了什麼要離開我?”
“是不是還要換身份?”
“要去哪裡我不攔著,你說——”
墨痕卻拼命搖頭:“不是的,他說他要跟你在一起,我們沒有身份了,這是最後一個。”
“什麼意思?”
“如果這個身體死了,那他永遠也不可能再在這個世界活過來。”
墨痕聲音本就暗啞,如今更像兩塊不平整的砂石互相摩擦:
“我們許下了百年,他提前死了,但他的靈魂卻沒辦法自由,他會清晰地感受自己身體一點點腐壞,一點點衰竭,這百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會如同地獄一般煎熬,即使能重新醒來,但那時恐怕精神都已經完全紊亂了!”
蒼亦初眉頭緊鎖,忍耐下心中煩躁和怒火:“那他就不能死。”
即刻將詩殃的身體封印,雙手將人橫抱身前:“去北蒼。”
墨痕卻道:“林照影也沒辦法。”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他依舊緊緊跟在蒼亦初身後。
兩人如同兩道閃電,來去匆匆。
風中,墨痕道:“這個世界已知的術法,是不可能救得了他的。按照人類身體來說,他已經離世。但你眼裡,他的靈魂還在身體裡,讓你以為他還活著,其實他都沒有意識了。”
“那你能如何?”蒼亦初沉聲問:“你們總說這個世界如何,那其他世界就有辦法?”
“……那也得脫離了這個世界後……”
蒼亦初將詩殃抱得更緊,不知道他在水下待了多久,渾身竟然已經感受不到一點體溫。
“詩殃。”
詩殃的頭枕在蒼亦初肩上,蒼亦初微微低頭,下顎便輕輕拂過他發頂。
為什麼要這樣?
為什麼你要這麼狠心,一次又一次地逃開?
我做錯了什麼?
……
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