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蒼亦初出現在詩殃面前的那一刻,他才意識到蒼亦初離他預設的道路上,又一次出現了偏差,他竟然出現在了中原與西岐交界處。
明明已經利用他目前最在意的師弟性命相威脅,讓蒼亦初不得已帶著尉遲隱趕回玄嵐宗。
又或者沿途發現點什麼救命解毒草藥,自己將師弟治好也行,總之路都鋪好了,蒼亦初愣是沒走。
反而因為遇見了羽子曦,走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竟然還是相遇,便沒有退路可言,進度直接拉滿,今天他詩殃,非要讓正派嘗嘗被打壓的滋味不可了——
黑霧取代了天際,烏雲蓋日,竟然有隱隱雷聲作響。
風雪愈加兇猛,空寂的平原上本就樹木稀少,如今更是吹折了好幾棵樹幹,咔噠脆響,猶如一道道生命的隕落。
錚錚琴音奏響,與地面震動相輝映,好似為這場狂歡伴奏。
是柳如煙。
她果然沒走遠。
不遠處的屍身拔地而起,已然不是原先柳如煙試圖收取魂魄時的模樣,就算其中無魂無魄,也能直起身,邁著詭譎的步伐在震動不已的地面艱難前行。
悉冬斜斜瞥了詩殃一眼,竟然分不清他是同意屍鬼狩獵這幾位修士,還是另有打算。
“不要沖動啊,我們才三個人,直面血魔不是提著腦袋送人頭嗎?”寒英也是第一次見蒼亦初這般莽撞,“回收”好蒼亦初便跟著路緞的指引準備跑。
“他看見我們了,不會輕易放我們離開的。”蒼亦初對這位魔尊可謂太過瞭解了,他陰狠得很,稍稍看不過眼的東西轉眼就會消滅,更以殘殺仙門為樂。
永遠將人打得半死,又不致命,放虎歸山之後下次見到再揪出來打。
如此狂傲的狠人,世上難尋第二個。
也是因為他實力超凡,才使他在整個修仙界毫無對手,囂張跋扈了許多年。
“那也得跑啊。”寒英腳底抹油般,拽著蒼亦初就逃,卻發現怎麼跑,也離不開這方寸間!
“完了,我們又被下咒了!”
羽子曦站定,雙指為筆,空白符籙橫飛,指尖沾唇一抹,現場畫符而起。
撲面而來的浩瀚靈力自他身前旋繞,金色鎏光在純白符籙上短暫刻下金輝,倏爾變銀。
“破!”
洶湧的靈力如灌入江河的海洋,從那小小一張符籙中奔騰而出,金色與銀色交織的鎏光從羽子曦身前流淌,男人雙手掐訣,鎮定得猶如定海神針。
那沖擊果然將施展在身的囚禁咒沖散,甚至深入地下,要與血魔詩殃倏爾壓在地脈間的咒術發起沖擊。
“原來他會說話。”蒼亦初與羽子曦交流不多,只隱約知道他並非啞巴,但卻從未真正親耳聽過。
“廢話,我師兄只是不擅長,不喜歡交際,並不是不能說話。”寒英道:“只有最熟悉的人有幸聽見幾次,不像宸岐仙尊口不能言。”
蒼亦初:“……宸岐師尊也不是不能言。”
“什麼?!”緊要關頭,寒英居然還能被八卦勾了心,一臉興趣:“回頭你要好好跟我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先活命要緊吧。”路緞可沒忘記,在他們這三隻小輩附近還有兩只“大灰狼”在虎視眈眈。
詩殃可不會讓羽子曦那麼輕易如願,在所有人反應不及的瞬間,又一道靈力傾瀉而下。直直切斷了洶湧出靈力的銀白符籙,羽子曦也被這道靈力驟然襲擊,口吐鮮血跪倒在地!
太強了。
跟他們根本不是一個量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