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芒有些惱怒,他好聲好氣說話,家門家財皆顯露了,這美人兒連正眼都不給他,微眯了眼睛,叢細縫中透出不善。
流路見他不說話,直接繞著他走,這人耽擱他不少時間,還被周圍的人當著好戲來看,流路有些不高興,好在看到的玉行不遠,想到給寶寶選禮物又起了興致。
這玉行是兩層小樓,修得極為雅緻,但這名字卻起得簡單粗暴‘金玉行’。
玉行的小廝見著剛剛引起熱鬧的郎君來了鋪子,咧著嘴迎接:“郎君是要送長輩?晚輩?還是心上人呀?”
流路眉眼一抬,心上人?他摸了摸腰上撐得渾圓的荷包,笑眯了眼。
衛昭見他不說話,上前道:“我家公子想要買一份周歲禮,店家可有推薦?”
小廝不著痕跡的看了兩人的行當,笑得更加真誠:“有的有的,那就勞煩公子上二樓稍等,我家掌櫃正在為另一位客人介紹,還請公子見諒。”
“無妨……”流路點了點頭。
順著雕花鏤空的樓梯上行,二樓的正中央是一片開放的空間,小廝介紹道:“這裡是各種玉器金飾的展示,我們行中既有成品玉器,也可以指定樣式和料子專門定製,公子若感興趣可以先瞧瞧。”
聽得神奇,流路毫不遲疑的邁進了這片空間,小到雕刻的玉蟬,大的有雕龍畫鳳之作,真是精彩絕倫,目不暇接。
流路被驚得張大了嘴,回過神來覺得影響了形象,悄悄撇了一眼小廝。
小廝則暗暗的算著這位郎君能在店中花費多少銀錢,根本沒有發現。
衛昭也被這驚呆了,家中未破落時只能算是小富,哪裡見過這個場面。
兩人帶著滿腹震驚跟著小廝去了廂房,待小廝離去後,流路摸摸鼓鼓的荷包,又從懷中摸出了一張銀票,有些發愁:“昭昭,你說我銀錢帶夠了嗎?”
“我瞧著都好貴的樣子,不知道啊……”衛昭腦中還在回想剛剛所見,心裡也沒底,畢竟人人都說黃金有價玉無價……
流路再次數了數荷包裡的銀子,對著昭昭可憐兮兮的嘟著嘴:“昭昭有銀子嗎?”
衛昭幹笑了一下,他的荷包比他的臉都幹淨,每月領的月例他都攢著在休沐那日拿給阿孃和妹妹了。
推門聲響起,兩人都正襟危坐,一人翩翩公子,一人少年護衛。
“剛剛聽聞小廝說公子需要選周歲禮,我就擅自帶了一些來,還請公子一觀……”掌櫃端著託盤,笑著進來。
各色玉石雕琢打磨的平安扣,手環,項圈等等,平鋪在黑檀木做的託盤中,一下子吸引了流路的眼睛。
他一眼就被一枚平安鎖吸引住了目光,一面是祥雲環繞著平安二字,另一面則是吉祥,寄託了對嬰孩最樸素的期望,他毫不猶豫的拿起了這枚平安鎖:“敢問店家,作價幾何?”
“公子好眼光,這枚平安鎖乃是上品白玉又由大家細心雕刻而來……”掌櫃的先是將它的材質及來歷道明,觀察著流路的神色才慢悠悠的說出了價格:“誠惠六十六兩白銀。”
聽完材質,流路已經做好了要回家拿銀子的準備,當掌櫃說完,二人對視了一眼,鬆了一口氣。
“買這枚玉鎖可有優惠?”衛昭開口道,柳伯可是叮囑了不能讓公子花冤枉錢。
“這位小公子看來是個行家,這枚玉鎖有一條相配的項鏈,作為贈禮。”掌櫃對著衛昭誇贊道。
衛昭微紅了臉,不再講話,流路道:“那就選這枚玉鎖了,聽聞行中還可以定製玉器?”
掌櫃的樂呵呵的應承:“公子還要其他需要?”
“我想定製一枚玉簪……”流路猶豫道。
“公子可有圖樣?”
“沒有”
掌櫃的思索片刻:“店中有繪圖的匠人,公子可願意口述,匠人繪圖?只是需要給匠人些潤筆費。”
“我還未想好定製的模樣,等過幾日再來吧……”流路發現自己並未想過要做何模樣的簪子。
“那我先為公子將此枚玉鎖包裝……”
小廝取來一個精巧的盒子,分上下兩層,都鋪了絨布,掌櫃的輕手輕腳的將玉鎖放進第一層,一條紅白相間的項鏈拿了進來:“這條項鏈玉珠是由玉鎖的角料打磨而成,紅珠乃是由硃砂製成,有辟邪之效……”說完,他將它放進了第二層,小心包裝結束後,放在桌上遞給了流路。
這一幕幕都是為了避免鬧出換貨的鬧劇而進化來的行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