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去主子的門口守著呀!”衛昭一臉天真的回道。
這句話成功噎住了路儼毅將要出口的揶揄和不快,一個一根筋的孩子罷了,無力的擺擺手:“我在小公子身邊時,你愛去哪待著就去哪裡待著!”
又看向在一旁看戲偷笑的管家:“柳伯,閑暇了教他些人情世故吧,不然出門去了,一個天真,一個一根筋,被拐走了都沒地找……”
衛昭還有些茫然,只聽得管家伯伯邊笑邊讓他跟著走。
回到房中,流路跟著姐夫的步驟學著繫腰帶,路儼毅則在火燒火燎中煎熬。
第二日流路帶著衛昭第一次主動去了韓府,他要去炫耀自己新有的弟弟!
被留在家中的路儼毅路大將軍,準備出門時,被告假的禦史大夫李崢堵在了家中。
“可是有線索了?”路儼毅見到他忍不住有些心虛,上次沖動打了人之後,後續的事情,他想去問,又不好意思去催。
“喲,還是我們路大將軍架子大,我不親自登門,硬是見不到你半點……”李崢見到他就覺得全身疼,忍不住冷嘲熱諷。
路儼毅訕訕的不敢說話,低眉順眼的站著。
“坐呀,這在您府上……”李崢陰陽怪氣的說。
下人端來茶水,他才收起這副嘴臉,認真道:“那人找到了,你可要去看看?”
路儼毅點點頭,李崢才喝上一口,就站起身來,而路儼毅屁股還沒捱到凳上,像極了受氣包……
兩人騎馬出行,路儼毅跟在李崢身後,婉轉穿行在街道上,不知是鑽了幾個巷口,過了多少泥窪,來到了一處低矮昏暗的茅屋。
李崢停了馬,見門上並無鎖,徑直就推了開。
路儼毅出發時怒氣沖沖,此時見這環境一下子哽在喉間。
李崢等在門口,讓他先行,路儼毅進去之後,只有一架竹床,入目之處破爛陳舊。
那竹床上躺了一個人,喉間如破風箱一般發出陣陣嘶啞聲,路儼毅走近一看,是一個熟人……
那人見了路儼毅的樣子,渾濁的眼睛清醒了半分,掙紮這病體起身跪地,嘶啞的聲音響起:“將軍,是我對不起你……”
路儼毅趕緊扶他起來,難以相信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他顧不上責問他為何做出這樣的事情,擔憂的問道:“吳軍醫,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吳邈老淚縱橫,不願起身:“我隨軍出征時,家中老小皆在,卻不想歸家時只剩下一個到處乞討的兒子,才知道他在我走後,偷偷摸摸去賭,輸光了産業,氣死了我娘,我夫人也被催債的打死了……”
他心中不甘,罵道:“怎麼死的不是那個討債鬼啊!”
“在我回來後,哭哭啼啼說是一家老小都惹了怪病,家中錢財都被掏空,我問他症狀,他支支吾吾,他也有些底子,之前在家時我就教導他學醫,當時我氣狠了,但當他認錯後,我也就罷了,按照往日的習慣將一些病例作為教導的案例,教他學醫,哪想到,這不孝子,在一日我不設防時,將我砸暈,偷了我的銀錢,不知蹤影。”
“我在地上暈了好幾日,醒來後這手腳就僵了,幸好鄰裡有個小姑娘可憐我,每日給些米湯,當我聽到傳言時,我就知道我罪孽深重……他竟然從案例推導到了夫人身上……”
他說到兒子十分氣憤激動,身體抽搐快要暈厥過去,後來又愧疚難當,老淚縱橫。
路儼毅捏緊了拳頭,深吸了一口氣,他心中的鬱氣堵塞,無法宣洩,路遂的命是軍醫救的,霜兒的屍身也是軍醫儲存的……
他的眼睛使勁閉了閉,再睜眼時,眼中晦澀:“吳軍醫,此事我不與你計較,若抓到了你的兒子,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他該死!我也該死,是我對不起將軍……”吳邈哭道。
路儼毅說不出原諒的話,緊捏著拳頭憤憤的離開,卻在出門時,遇見了一個衣著襤褸的小姑娘,端著一碗稀粥,戰戰兢兢的站在門口。
這一刻,路儼毅想了很多,從懷裡掏出了十兩銀子放在小姑娘手裡:“裡面那個老伯,麻煩你照顧……”
憤憤而來,憤憤而歸,路儼毅心中的火氣越燒越旺,撇開李崢去了軍營。
李崢見他神色,終究什麼都沒說,只是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