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路路不會打姐夫的。”流路急切的搖頭否認道,又認真的承諾道:“以後路路再也不會把姐夫關在門外了,姐夫能夠原諒路路嗎?”
“我……”路儼毅那股莫名的難受再次翻湧:“姐夫沒有生氣,路路生氣可以將姐夫關在門外的。”
“路路不會了……”流路認真的搖頭:“路路太笨了,總是惹姐夫生氣,這樣不好,我會好好學著不做讓姐夫生氣的事情。”
他透過窗望向天空,想找到姐夫說的代表姐姐的那顆星,白日裡自然找不出半點星星,他失落的垂下頭,心中暗想:“姐姐要路路和姐夫一直生活在一起,路路惹姐夫生氣了,姐姐會難過,若是姐夫生氣不跟路路一起生活了,姐姐會著急的,路路姐夫和寶寶要一直生活在一起。”
路儼毅透過他圓溜溜的眼睛只看到了認真,心中咯噔一聲,失了主意,最後張了張嘴什麼都沒有講,眼神暗淡的抬手摸了摸他的頭。
那日之後流路做事之前學會了先看路儼毅的神色,不再鬧著出門,學習時也乖乖的,不會再試圖耍賴和逃避,也不再粘著姐夫……
路儼毅開始還觀察著他幾日,後面見他情緒平穩,心底多少還是鬆了一口氣。
再後來天氣轉熱,路儼毅輾轉難眠,幾日之後,流路便說自己不再害怕了,想回了自己的院子住,之後的每一日只有三餐時,兩人同席用餐,便鮮少有了交集。
每日用餐前,他都會認真的看著路儼毅,看他安好,在路儼毅問起時只是笑著搖頭。
之前連日的黏在一起,每日像照顧孩子一般,路儼毅其實心中有些煩躁,只是念著他是霜兒的弟弟,努力耐下心來,他與流霜成婚這麼多年也從未這樣日日黏在一起。
看到現在懂事,不再有才見時稚氣的流路,他認真的反思自己,之前鬧出那麼多事來,大概就是因為自己總是將他心智不全一事太過放在心上,對他過於忍耐,太過縱容,其實好好教導,流路的心智不一定不能恢複。
唯一讓他有些不適應的,大概是外出回家時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纖細瘦弱的身影等在門口,無端生出了幾分孤家寡人的孤獨感……
兩人不再同進同出,路儼毅吩咐柳伯每月給流路準備些月銀,讓他能買些自己喜歡的東西。
不用再天天陪流路後,路儼毅恢複了往日的交際。
漸漸的他不再只停留在家中,三餐有兩餐能見上他已經是幸運,流路越發沉默了。
怕他孤單,柳伯安排乳孃將小小姐帶到了飯廳陪他。
流路明白柳伯的苦心,日日沒事人一般吃飯,哄著路遂。
流路看著終於寫得端端正正的三人的名字,眉開眼笑了,抬眼看去沒有姐夫,只有青草綠蔭,笑容停滯,最終嘆了一口氣,他撫摸著紙上三人的名字,眼眶紅了一瞬,吸了吸鼻子,又勾起了笑容,將這張紙小心翼翼的捲起,放在旁邊的紙簍裡。
不久前,他的書桌也從姐夫的書房搬出來了,柳伯在他的小院裡重新佈置了一個書房。
流路當時快哭了,強行勾起笑,什麼都沒有說。
自從路儼毅開始了社交,柳伯的事務也多了起來,府中常相見的就只有流路和路遂。
每次晚膳時未見到姐夫,流路都會在大門旁一個昏暗的角落等著,直到聽見踏雪的馬蹄聲,才會悄悄的回到院子,在一片黑暗中蜷縮在床邊看星空。
流路的心很小,他一直記得姐姐的話,只要能跟姐夫和寶寶生活,他會很乖的,他就著這個姿勢睡到了天明。
直到亥時末才歸家的路儼毅,帶著些酒意,皇帝老兒不讓他上朝不就是懼怕他結黨營私擁兵自重嗎?上次那事之後,路儼毅心底就有一股烈焰,流路不粘人後,他日日去營中練兵,同朝中聯絡關系,剛剛更是同幾位將軍飲了酒回來。
他路過流路的院子時,猶豫了一瞬,但見已經熄了燭火,還是未去打擾,抬步走進了路遂的院子,見她睡得安穩,才放心的回了自己院子。
他如今有些別扭,一邊懷念之前的活潑熱鬧的流路,又覺得現在的流路剛剛好。
又等了幾日,流路都沒有見到姐夫的身影,那張寫了三人的姓名的宣紙被他開啟又收起,已經有些皺巴巴了,流路掰著指頭數了,距離上次見到姐夫,已經時過了一旬。
隨著時間的延長,他越發慌亂了,他忍不住胡思亂想,想去看看姐夫,又覺得姐夫很忙才沒來看路路,他不該去麻煩。
乳母覺得這小公子最近越發不活潑了,發呆的時間越來越長,看著也是心疼,在他離開之後,還是找上了管家。
“您看,這……”乳母說完這些,又覺得有些逾越,訕訕的看著管家,
“我知道,你去忙吧。”柳伯沉著的回道。
但他其實也對小公子的狀況憂心忡忡,眼見著那麼活潑的一個小孩,變得安靜,私下裡也是跟將軍提過幾次,但將軍認為小公子只是長大了懂事了。
柳伯嘆了口氣,想著要不給小公子找些事情做,終歸要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