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劍毫不留情地割破顧憫的外衣,深深劃進血肉裡,顧憫用血肉之軀擋住刺客一擊,右手快速抽出腰間懸跨的繡春刀,舉刀往上用力一砍擋開刺客的劍,退到郭九塵身前,用身體掩護郭九塵後退。
“來人!有刺客!保護廠公!”
郭九塵本來身邊有錦衣衛一直跟隨保護,但因為剛才要和顧憫單獨說話,所以才讓錦衣衛退到遠處,身邊只留了個小太監隨侍,所以才給了刺客動手的機會。
小太監一看有刺客早嚇得逃命去了,虧得顧憫剛才捨命相救郭九塵才免於被一劍穿心的厄運。
顧憫拖著一條流血不止的手臂,只用右手握著繡春刀勉力和那刺客纏鬥,拼死護住身後的郭九塵,此時遠處的錦衣衛聽到了顧憫的聲音,也趕緊跑過來幫忙抓刺客。
那刺客見不遠處有大批錦衣衛趕來,知道再拖下去自己很難脫身,便一劍擋開顧憫,運用輕功跳到了帳篷頂上打算逃跑。
錦衣衛趕來,郭九塵死裡逃生,又驚又怒地指著帳篷頂上命令道:“給我追!一定要把那刺客給咱家抓回來!”
幾十個錦衣衛領命迅速朝刺客逃跑的方向追過去,剩下的人都圍在郭九塵身邊保護防止再有刺客出現。
等到郭九塵穩定住心神,想起是顧憫剛才捨命救了自己,心中不禁大為感動,忙轉身去找顧憫確認他受傷情況,等看到顧憫的左手臂血流不止,已經流得滿地都是血後,郭九塵立即高聲吩咐人道:“快傳禦醫過來給顧大人治傷!”
晚宴結束後,沈映回到禦帳,剛沐浴完準備讓小太監去傳顧憫來,突然聽到帳篷外面傳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依稀聽到好像有人在喊“抓刺客”,奇怪地問萬忠全發生了什麼事。
萬忠全出去打探了一趟,不一會兒驚魂未定地跑進來,“皇上!皇上!不好了!營地裡剛才潛進來一名刺客,現在外面錦衣衛正在到處搜查刺客的身影呢!”
“刺客?”沈映皺眉,奇怪地問道,“他要殺誰?”
萬忠全道:“回皇上,是郭大伴。”
沈映聞言一喜,但也不好直接笑出聲來,幸災樂禍地問:“那郭大伴現在人怎麼樣?沒事吧他?”
萬忠全拍拍胸口:“沒事沒事,幸好當時身邊有人保護。”
沈映在心裡直嘆可惜,刺客不給力啊,怎麼沒一劍把那死太監殺了呢?死太監可真是命大!
他走到羅漢床前坐下,隨手端起茶盞,淡淡地說:“沒事那就好,怎麼好好的,還能有刺客闖進來,禁衛軍和錦衣衛都是幹什麼吃的?今晚是誰負責巡夜?”
萬忠全想了想,正要說人名,忽然朔玉掀開簾子從外面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皇上,不好了,顧少君被刺客刺傷了!”
沈映一驚,手裡的茶盞沒端穩摔在了地上,人立即站了起來,“你說什麼?!顧少君被刺客傷了?刺客不是要殺郭大伴嗎?這到底怎麼回事?”
朔玉氣喘籲籲地道:“回皇上,刺客是要殺郭大伴,但多虧顧少君捨命打跑了刺客,郭大伴才能安然無恙,但是那刺客砍傷了顧少君的手臂,現在禦醫正在顧少君的營帳裡替顧少君治傷呢。”
沈映聞言胸口驟然一滯,鳳目斂下來,“你是說,是顧少君捨命救了郭大伴?”
朔玉點點頭,“回皇上,是的,聽當時在場的錦衣衛說,那時郭大伴身邊只有顧少君一個人,若不是顧少君,恐怕郭大伴這次兇多吉少。”
沈映呼吸一沉,甩袖負手在身後,暗暗緊握住了拳,好,很好,好得很!
顧君恕,你真不愧是郭九塵養的一條好狗!捨命相救?你對自己的主人當真是忠心得很啊!
“來人更衣!”沈映面色冷凝,如凝霜雪,“朕的顧少君受傷了,朕怎麼能不去探望一下?”
顧憫的營帳外面響起“皇上駕到”的聲音時,禦醫剛好給顧憫手臂上的傷上完藥包紮好。
沈映走進營帳,顧憫作為剛救下郭九塵的功臣,毫無疑問,已然是郭九塵身邊的紅人,那些巴結郭九塵的大臣們聞訊趕來,對顧憫極盡噓寒問暖,誇其神勇,和先前看不起顧憫只是一個皇帝的男寵時的態度儼然不同。
郭九塵也關心著顧憫的傷勢,此時也在顧憫營帳中,見到皇帝進來行過禮,道:“皇上,是老臣失察,未盡職守,竟讓刺客有機可趁潛入營地行刺,萬幸未傷及皇上,請皇上恕罪。”
沈映盯著躺在床上雙眸緊閉,好像昏迷過去的顧憫,皮笑肉不笑地道:“郭大伴沒事就好,這事也不能怪你,都是手底下的人辦事不力。傳朕旨意,今晚負責巡防守夜的禁衛軍、錦衣衛各個將領翫忽職守、巡查不嚴,各罰廷杖五十,罰俸半年!今夜要是抓不到那個刺客,全部官降一級!”
郭九塵臉上皺紋動了動,“皇上英明,老臣立即讓他們全力搜捕刺客!”
沈映朝顧憫的床前走過去,“君恕怎麼樣了?”
郭九塵道:“回皇上,禦醫說,幸好那刺客那一劍砍得不深,顧少君只是受了點皮肉傷,沒有傷到筋骨,並不會影響到以後左手的使用。”
“那就好。”沈映回頭看了郭九塵一眼,“朕聽說,這次多虧了君恕出手,郭大伴才免遭此刻毒手,看來君恕對郭大伴你這個廠公的忠心,一點兒都不比對朕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