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芷雲咬了咬唇,小聲道:“姑母,我有點擔心。”
馮太妃不明所以,“擔心什麼?”
馮芷雲抬頭往上看了眼皇帝,“皇上心儀顧少君,我恐怕自己不能討得皇上歡心。”
馮太妃側頭斜睨了馮芷雲一眼,“胡說!”隨後轉過身拉起馮芷雲的手,語重心長地道,“雲兒,你是馮家這輩女孩兒中長得最像本宮的,上蒼既賜給你這副美貌,你天生就是要當皇後的你知不知道?”
馮芷雲怔怔看著馮太妃,不自信地問:“姑母,我真的可以嗎?”
馮太妃慈愛地拍了拍馮芷雲的手,笑道:“難道你還不相信姑母?皇上年少風.流,他現在喜歡男色,不過是圖一時新鮮,況且歷朝歷代哪有皇帝不立後納妃的?只要他嘗到了女人的好處,保管什麼少君元君統統都不值一提。”馮太妃抬起手撫摸了下少女的發髻,“雲兒,姑母這輩子是當不成皇後了,所以姑母一定會幫你登上後位,你可要幫姑母爭氣啊。”
馮芷雲低頭委屈地道:“可皇上看都不看我一眼,我能有什麼辦法啊?”
馮太妃看了眼高高在臺上坐著的沈映,勾起紅.唇微微冷笑,壓低聲音道:“雲兒放心,姑母自然有辦法讓你能有機會與皇上親近。”
沈映高座於眾人頭上,也知道臺下許多人都滿腹鬼胎。
太後突然要幫他立後選妃,為的什麼,他心裡一清二楚。
還不是因為他這個皇帝最近不太安分,被太後洞悉了他想要脫離她掌控的念頭,所以才會急著塞女人給他,等到哪個妃子生下皇子,那他這個不聽話的皇帝自然也就可有可無了。
沈映當然不會上當,即使臺下座中美女如雲,環肥燕瘦爭妍鬥豔,他也不稀罕看一眼,只把目光聚集在顧憫身上,好讓所有人都知道,皇帝不立後納妃,都是因為寵愛顧少君所致。
不過顧憫球踢得確實不錯,沈映給他喝彩也是發自真心。
“那個是誰家的公子?”沈映指著場上那名方才和顧憫配合默契的年輕男子,問伺候在一旁的萬忠全。
萬忠全眯起眼看了看,道:“回皇上,好像是定北將軍家的林小公子,林徹。”
原來是武將世家,怪不得身手如此敏捷矯健,反應也很快,白隊其餘十一人裡,也只有這個林徹和顧憫配合得最好,也多虧了有他二人,白隊才沒在紅隊堪稱流.氓戰術的打法面前落下風。
三炷香燃盡,鑼聲敲響,比賽結束,最終白隊以兩分的優勢險勝紅隊,獲勝的隊伍要到禦前領賞,“功臣”顧憫和林徹走在隊伍最前面,一行白衣少年臉上彌漫著勝利的喜悅與驕傲,挺胸闊步行致禦前向沈映行禮。
沈映擺手讓他們免禮起身,看著這一群年紀與他相差不大的少年郎,方才在蹴鞠場上,如此奮力拼搏,只為了得到他的嘉獎,沈映心中是又得意又自豪。
得意的是,他在這些同齡少年心中,已然是一種權威的象徵,是他們的信仰,是他們將來為之效忠的物件。
自豪的是,他手下擁有這麼一群年輕朝氣,充滿鬥志的“儲備軍”,何愁將來不能成就一番大事業?
沈映起身,豪氣地揮手道:“諸位都是我大應的好兒郎,賞!”
太監們端上這次蹴鞠賽的彩頭賜給白隊的十二人,每人都得到了一隻銀碗,還有一根錦彩腰帶,臉上俱是一副歡喜的表情,謝過恩後正要告退,沈映卻又出言讓他們留下。
“明日春獵正式開始,誰在春獵中射中的獵物最多,朕有厚賞!另外,還有件事。”沈映揮了下手,萬忠全會意,走到一旁吩咐小太監去把東西拿過來。
眾人不知道皇帝有什麼意圖,眼睛齊刷刷看著沈映。
不一會兒,兩個小太監抬著一張弓搖搖晃晃地走過來了,沈映指著弓笑道:“這把弓名為‘藏月’,意為拉弓對月時,連天上的月亮也害怕被射落所以藏在了雲後。這把弓乃是玄鐵打造,重五十三斤,威力非凡,非臂力超二石之人不得開!今日誰能用它射中前面的靶心,朕就把藏月賜給他,預祝他明日的狩獵之徵旗開得勝!”
馬上就有小太監搬來了靶子,又拿來了羽箭,準備好了射箭比賽場地。
沈映拿弓出來,是想考驗考驗這些年輕人裡,有沒有武力超群的將才,將來也可以重點關注培養,好為他所用。
他現在身邊文有謝毓、劉協,但還沒有武將輔佐。
謝毓、劉協不過是兩個初出茅廬的文臣,尚不足以引起太後過於忌憚,所以太後也沒有幹涉沈映和他們來往過密。
但若太後知道沈映有拉攏武將、掌握兵權的心,那她絕不可能容忍,所以對目前朝中那些的武將,沈映暫且不宜表露親近之意,只能想辦法另闢蹊徑。
無論古今中外,哪朝哪代,向來都是誰更能打誰掌握話語權。
沈映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林徹身上,定北將軍林振越鎮守北疆三十餘年,軍功累累,在軍中威望頗高,林徹若是能效忠於他,那整個定北將軍府就能成為他最強硬的後盾。
所以他想透過賜弓來先獲得林徹的好感,以後再行拉攏,讓林徹投入他的麾下。
沈映揹著手走下臺階,目光掃過一眾兒郎的臉上,揚聲問:“哪位有這個自信先來試弓?”
少年郎們只看著那張玄鐵弓就覺得十分沉重,面面相覷,誰都不敢先上前嘗試,萬一他們連弓弦都拉不開,豈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鬧了笑話。
沈映挑了挑眉,臉色微沉,“怎麼?沒一人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