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若陀是下定決心要將魈那個孩子留在舊金山,也幸虧魈那孩子實際上並不是很想參合進兩個監護人的生活中當電燈泡,和同齡的人類小孩一起上學反而更讓早成鳥覺得舒服。
就鐘離得知,魈那個孩子最近被小玉拉進了“奶油童子軍”軍團,昨天還看見魈那孩子和小玉一起拉著小推車挨家挨戶推銷手工曲奇餅,給城市鳥類保護組織籌措善款。
然後看見鐘離路過,魈像是差點被風嗆到,立刻就動作敏捷的竄到了樹上。大概極度社恐、面無表情但目光清澈的小綠鳥會尷尬的毛病還是沒好利索。
就挺好的。
對鐘離這種魔神而言,養孩子只要孩子樂意,那魔神daddy其實不考慮自己的窩放在哪裡的。
馬上鐘離聽到了樓下的敲門聲,是小玉在找魈約好了一起去上學,也是舊金山日常又開始的訊號了。
……
於是鐘離目光沒忍住偏移:“咳,若陀很好的計劃,你繼續準備收拾,我先出門轉一圈。”
鐘離察覺到自己依舊被龍的槍頂著,看在他昨天晚上被壓路機壓過去的份上,今天早晨決心一定要給自己的人類身體放個假。
若陀眼中的紅光閃了閃。
鐘離想掀開被子跑路,卻忽然發現,床晃了。
不是普通那種有人下床造成的床晃,而是整張床直接離地了。
“嗯?”
鐘離抬起頭,只見若陀正以毫不費力的龍爪單手將床捧起來,像捧託盤裡面的小蛋糕。今早龍王看鐘離的眼神,也不是那麼的“乖巧”,不僅是老公看老婆的眼神,還是熊孩子看到美貓要偷走的眼神。
那眼神分明在說——我要把貓塞盒子裡打包帶走!
好像鐘離夢裡面的小黑屋要成真了。
“若陀,冷靜。”鐘離馬上捂著肚子微喘著說,以此暗示若陀自己身體不適,無法承受。
他必須勸若陀心靜自然涼,要注意可持續性發展,不然即使是他也會腰疼的。
“摩拉克斯,你能不能別說話了。”
回答鐘離的卻是龍王的無奈。
鐘離先生轉而露出不解的神情。
但龍王想,伴侶在床上說腰疼,不就是催促老公開始興奮的嗎,摩拉克斯到底知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
若陀又不知道摩拉克斯一天天的在操心什麼,龍王只是想吃蛋糕而已。
而且金色的小蛋糕就躺在銀託盤上,被子被扒拉了下來,姿態慵懶,沒有遮住的奶油也從下面緩緩下滑,不緊不慢,極好的溶解性,都是昨天晚上打發的。珍珠一樣的肌膚在晨光下泛著溫潤的色澤,上方放著兩顆紅得近乎輕浮的草莓,被咬過後的無辜地探出頭來,一點都不害怕重蹈覆轍。
託盤下方,奶油甚至彙聚成一灘小小的湖泊,涼絲絲地印出蛋糕底部的輪廓,甜絲絲的味道飄得滿屋子都是。
若陀就在想,忍著不吃蛋糕的龍,還能稱之為龍嗎?
這是一個關乎非人生物道德與生理的終極問題。
龍之所以為龍,不僅僅因為龍蜥會健康的爬行、貪婪的捕獵、咬魔神速度極快,更因為龍蜥在面對一塊渾身香氣四溢、溫和含笑、草莓搖晃的小蛋糕時,會猶豫、掙紮、然後心裡陰暗。
猶豫,是道德的掙紮;掙紮,是本能的反抗;陰暗,是龍性的勝利。
若陀本以為吃到魔神後,祂的貪婪會被平複下來,但實際上情況並非如此。
龍的貪婪就像一個無底洞一樣,日漸的擴張,直到每天向前一步,越發的想將魔神吞沒。
連人類的哲人都說,當你凝視蛋糕時,蛋糕也在凝視你——而龍的胃,早已先龍一步做出了決定。讓龍可以抵抗黑暗誘惑,但祂無法抵抗奶油頂上的草莓咕唧一聲塞進嘴裡叫祂舔舒服,另一顆還要的瞬間。
更令若陀興奮的是,把蛋糕惹惱了,蛋糕穿在鐵絲烤架上,不但不服軟求饒還會尖叫著暴起扇巴掌,進一步激起祂的狩獵本能。
草草草草!每天幾乎都是槍上膛的狩獵時刻,摩拉克斯知道嗎?
若陀就覺得既然蛋糕不仁,為何自己還要有義,甚至天天都能感到一種原始的沖動,想將摩拉克斯封入巖層最深處。
龍的狂念經常攀上了頂峰,又從頂峰上悄然跌落。祂知道自己目前還做不到,不是因為自己不夠強大,而是因為理智叫若陀別真正的傷害魔神。
瘋狂的若陀就只能從其他的地方找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