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剛想幫忙符咒是自己帶出來的,但話還沒來及說出口。
老爹繼續道:“既然小玉有符咒在身上,那就用兔子和雞把古董店的天花板好好打掃一遍,這樣才好招待客人。”
說著便將雞毛撣子交給小玉。
魈:“……”所以符咒不重要對嗎?
“若陀龍王……”
魈不經意間頭轉向隔壁,發現熟悉的氣息伴隨不熟悉的人類在敲鐘離先生的房門。
看見魈之後,不熟悉的人類兇神惡煞的轉過頭,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小子,家長要放假了,你自己哄好自己。”
魈:“……”我也不重要了嗎?
“哎呀。”身後的小玉嚇到跳起來,原來是一堆書不知為何突然倒塌,差點將小玉砸下去。
“哦,天哪,倒黴!”
小玉晃了晃腦袋,忍不住懷疑怎麼從剛才開始一切就變得很危險:“今天怎麼會這麼的倒黴?”
——這真是太巧了。
眼瞅著若陀龍王沖進鐘離先生家中,魈也是這樣想的。
當若陀風塵僕僕地沖進家門時,鐘離正坐在窗前的扶手椅上,慵懶地側頭,指尖漫不經心地輕撫著面頰側垂下的那枚黃金耳墜。他眼簾低垂,彷彿陷入漫長的回憶,那金燦的岩石光澤輕柔閃爍,如同封印在琥珀中的日光。
察覺到若陀歸來的氣息,鐘離方才溫良地抬起頭來,轉瞬之間金色的眸光中便閃過一絲由衷的贊嘆與欣賞。
好久沒看見若陀正常的人形了,“五彩斑斕的黑”還挺好看的。
鐘離唇角不自覺揚起,帶著一絲莫名的愉悅與揶揄之意——陛下就是覺得愛後賞心悅目,完全無視了若陀今日在舊金山嚇哭了無數路人。
“摩拉克斯,我準備好了,我要讓你開心!”
若陀用人類那雙明亮卻極具侵略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鐘離不放。在這一刻,鐘離又突然想起自己患有一些名義上的“失憶症”。
世界意志說第一個患上同類失憶症的人名叫克萊夫,他忘卻了一切,記憶中的人和事皆成空白。然而,每當他的妻子黛博拉走進房間,即便他已記不起她是誰,也記不起兩人的任何往昔,卻總是以無限的喜悅與深情向她致意。每次見面都是第一次,每次相見都令人欣喜萬分。
鐘離不禁想,大概便是如此——哪怕記憶真的缺失,但只要看到若陀,無論哪種形態的若陀,他心底也會泛起熟悉而熱烈的漣漪。
鐘離恍若隔世地微微一笑,明知故問道:“閣下是?”
若陀驟然聽聞這句話,瞳孔陡然緊縮,目光興奮而危險。他看著眼前故意裝作陌生的魔神,心中陡然騰起一股強烈的征服慾望。這一刻,鐘離在龍眼裡已經成了必須要拼盡一切攻克的宿敵。
這裡的人類說,凡情人皆為戰士,丘位元也有自己的陣營。他們的愛情,便是戰場上的博弈。所有情人皆要像士兵一樣警惕,像士兵一樣堅韌不拔。士兵和情人都會為了各自心中忠貞的物件不辭勞苦,越過山川河流,無懼風雪雷霆,只為抵達最深愛的人的身旁。
現在鐘離已如一座被圍困的城市之門,而若陀此刻便是攻城的戰士,一定要沖入城內俘虜其中最珍貴的君王。
但是摩拉克斯是個壞魔神,若陀才不要當壞龍。
若陀只想讓摩拉克斯開心。
若陀的眼神瞬間清澈:“我回來了,我想我們之中可能有些小誤會。”
比如龍蘇醒後不是來找魔神複仇的,而是來對魔神好的。
胸肌大的人,發力或者情緒激動的時候會不自覺的抽動一下胸肌,這真不是故意的,若陀自己都未必知道自己做了這種事……
鐘離輕柔地托起下巴,平視時好像有山脈映入眼簾,微微挺動、起伏不息。
“什麼誤會?”鐘離唇角輕揚,突然很想戳一戳對方,“安排好了嗎,我照做就行。”
若陀生恨摩拉克斯這種風輕雲淡的表現。
若陀出門學習的時候其實還期待中帶著些生氣。比如在生氣——可惡的人間,叫什麼舊金山!可恨的舊金山,沒舊人沒金子也沒山,吵鬧的城市裡面生活著吵鬧的直立猿!可惡的吵鬧的城市,半天不見摩拉克斯,就像半輩子沒見過一般難受!
以及可惡的摩拉克斯!現在又笑做甚麼!
龍尾卻不受控制地猛然炸開,瞬間綻放出大片大片的繁花,鮮豔而燦爛地鋪滿了整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