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還沒有想好如何反抗而已。
馬上午時已至,巫女們的祭歌唱到了尾聲,高天的天使依舊遲遲未曾降臨。
沒有人注意到某個遠方來的旅人先生手中掐著一隻尖叫的藍色靈團,裡面有不同高天使者求饒的聲音傳出。
“放過我們……魔神大人……您必須要放我們走!”
“雖然您是魔神,可我們終究是高天的使者,三影的權柄高於世間一切,你就不怕我們狀告三影,將你拆解成做世界樹的原料嗎!”
幾個使者在欺軟怕硬的尖叫,但對死亡執政而言,他們只是沒有重量的意識體而已。
且所有大地上漂浮的意識,按照常理都要接受死亡的管轄。
“世界樹?”鐘離偏頭。
使者的尖叫聲只讓鐘離明白了一點,那就是天空島已經開始衰弱,連世界樹都不能自主種植,反而需要從其他地方尋找原料了。
鐘離在魔神的記仇小本中寫下這一資訊,然後石化了使者,一枚藍色的石子掉在大地上,鐘離耳畔頓時變得清靜了不少。
使者在石頭中尖叫。
當著高天使者的面攛掇人類背離高天,鐘離忍不住無奈一笑,這恐怕就是系統說的ntr吧。
這有點壞。
但他高興了怎麼辦?
如今人類間的竊竊私語越來越多,驚疑在眼中不定的閃爍。族長拄著權杖,重重地捶擊地面,低聲命令道:“大家都安靜!”
“高天一定自有安排,我們繼續歌頌天空島。”老族長說著,安撫部落情緒。
隨後安排幾個年輕人去準備傍晚的遊街活動,故作冷靜讓大家都保持鎮定,至少讓部落中的孩子們開心些。
卻實際上開始安排青壯們準備抵抗魔獸的武裝,已然做好了最差的打算。
面對自然,人類永遠都是脆弱的,不能責怪人類任何怯懦的選擇。
又有幾只龍蜥滾動到鐘離身邊,歪頭嗷嗷叫了幾聲,完全不受人類的緊張氛圍影響,甚至彼此呲牙比大小,爭搶著被鐘離拍腦袋的機會。
魔神的感知遠勝凡人,鐘離能察覺到層巖巨淵附近,魔獸群正在集結,像是嗅到了高天放鴿子的氣息。
臺上最虔誠的巫女的歌聲愈發不穩,變得越發尖利,最後在恐懼中幾乎破音。她拼命想要掩飾自己心中的不安,可是歌聲依舊走調,年輕的巫女臉色蒼白,唇畔微微顫抖。
“下有虩虩,上有皇皇,逆天之則,逢天之殃。”
意思有點應景。
唱的是,下面有恐懼的預兆,上面有莊嚴的天命,只因為我違背了天的法則,所以遭遇了天降的災殃。
但天又何時能完全決定人類的命運?高天既不能引導人類,為人類提供抵抗魔獸的生存能力,只是將人類放到罩子中,為高天奉獻一切罷了。又何以透過疲民的方式,削弱人類的選擇。
所謂天命對當今大地上的人而言,不過是枷鎖。
這種想法伴隨如今的背景看起來並不是很極端。
龍蜥叫了聲:“嗷。”人類,好吸。)
龍蜥目光炯炯,期待地朝鐘離露出血盆大口的笑容,修勾一樣甩了甩尾巴。
“嗷嗷。”幫幫忙,大神幫幫忙!)
“我明白你的意思。”鐘離點了點頭。“不必憂慮,你的族人皆善良純樸,他們的努力與堅韌亦令人敬佩。”
鐘離說:“我在等待他們的選擇。”
天空島不做人,但鐘離不會強迫人類做選擇,倘若人類一直虔誠追隨高天,那麼他也會釋放使者,完成人類的願望。
魔神daddy是不會欺負自己孩子的,頂多嚇一嚇孩子,給自己辦葬禮什麼的逗個小孩玩。
鐘離嘴唇微揚,神色鎮定。
龍蜥卻依舊不安地扭動身體,似乎嗅到了附近異樣的氣息。
而天空島的沉默,意味著動蕩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