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眼睛創造建木,使得幽魂們固定住的模糊的形體,用“死亡執政”的權能管理死亡,將幽魂全部封入建木。
虛空的聲音有些感嘆:【好吧,我知道你們不一樣,但你們都是很好很好的意志。】
【所以我認為現在你們很相像……】
在神木的庇佑下,生靈不滅。在龍王的支撐下,天地不崩。
鐘離操控死亡執政的意志,極度疲倦的同時,有些好笑。
想自己只是做了應該做的而已。
被世界意志當做那位“盤古大神”,這又何德何能?
……
故此。
下面的建木巍然聳立,巖光從枝葉間緩緩流轉,所有靠近的幽魂被琥珀包裹,成為神木上的一部分,等於徹底被操控建木和“死亡執政”的鐘離所收容。
馬上建木開始收縮。
軀幹不再拔高,散出數道流光,爆發出千萬種礦石組合在一起的瑰麗色彩。枝葉消失了,樹幹消失了,最後,只剩下一朵灼灼盛開的霓裳花。
霓裳花合攏花瓣,朝著金眸所在的高空飛去,並貼近巨大的眼睛,鑽向眼睛的瞳孔。
被花瓣觸碰的一剎那,刺痛驟然襲來。
一縷金紅色的光,如烙印般穿透巨大的眼瞼,強行嵌入龍睛深處。
沉重的異物入侵,並不是人類第一次帶美瞳可以形容的痛苦。“死亡執政”的眼球如遭烈焰灼燒般刺痛,內部一圈圈暈開的金輝宛如抽搐的漩渦。
——很疼。
祂第一次感受過如此強烈的痛楚。
甚至那不是單純的生理痛感,而是無數破碎的靈魂、無數殘存的記憶,在祂的瞳孔深處被容納、清洗、收容,像幹癟的寄生物一樣,不得不讓金眸繼續抽取自己的力量,維護眼中的一切,也因為用眼睛容納萬物,使得祂的視線被無數的記憶幻象所覆蓋。
倘若鐘離還是巖龍形態,或者有龍尾的魔神的話。
鐘離大概會被疼到下意識蜷縮尾巴尖。
金眸卻依舊眨也不眨。
死死地睜著眼睛,凝視著那朵嵌入瞳仁的霓裳花,不敢有絲毫鬆懈,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好不容易才塑好的小空間擠出眼睛。
也很擔心自己哪怕只是短短一瞬的眨眼,那些剛剛被封存的靈魂就會隨之消散,徹底破碎,失去再重塑的可能。
鐘離能感覺到,眼裡面的孩子們脆弱得彷彿瓷器落在懸崖邊,只要一個輕微的震顫,就會粉身碎骨,碎到拼不回去。
所以,祂只能用最笨的辦法,注視所有的靈魂。
這樣以自己為支點,以“死亡執政”的眼瞳為容器,將建木化作的小空間中承載的所有魂魄,牢牢鎖在自己的視線裡面,同虛弱的魂魄們強行創造聯系。
混沌仍在翻湧,花的靈魂依靠著彼此,乖巧的等待被帶出層巖,重新進入地脈,完成輪回過往。
是很聽話的孩子們……
所以即便痛楚撕裂了意識,祂依然不會移開目光。
哪怕眼眸流血,哪怕權柄灼燒,祂也不會閉眼。
費力的轉動了下瞳仁,望向仍在支撐天地的造物引擎,鐘離道:【若陀,我已經準備完畢,你先歸位,出去。】
空間內部的造物引擎沉默的支援天地,巨大的頭顱被壓的低下,似乎是在確認這道命令的可行性。
此時若陀的意識處於分裂中,知道自己的意識合併會更加有威力後,造物引擎看了一眼撐開卻搖晃的天地,又看了看正在轉移中的金色眼睛。
機甲開始掃尾工作,造物引擎放棄支撐空間,轉頭將背後的“死門”封印,隨後這架機甲隱入黑暗,若陀的意識快速轉移向幻境之外的現實,繼續拉開外部的穿梭隧道,準備接引鐘離。
還好……若陀很聽話……
內部原本支離破碎的世界再度緊貼。
鐘離頂著天地閉合的壓力,祂調整視線,以最快的速度進入若陀撐開的外部隧道。
也在離開空間進入隧道,出去的前一秒,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