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送帶著餘知給的東西又回到了承德殿,他明顯感覺到殿外氣氛凝重,高雲守在殿外,見他回來忙迎上來。
“殿下,夜裡寒涼,您怎麼又回來了?”
周送把藥丸給他看,“陛下只要吃下這藥,肯定就會好了。”
高雲看了看他手中的藥,面上卻並沒表現出欣喜來,反而苦著臉說:“陛下發病的時候不能有人靠近,奴才們實在不敢進去啊。”
周送漸漸把手收了回去,高雲見狀寬慰道:“其實陛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病了,就算不吃藥也不會有事的。”
“從前發病時,陛下都是這樣硬生生熬過去的?”
面對周送的問題,高雲良久還是嘆著氣點頭。
“陛下發病的時間會持續很久,奴才也幫不上什麼忙。”
回想起賀止的模樣,能讓他如此失態,他必定正承受著周送難以想象的痛楚。
周送實在不忍心賀止繼續被這樣的痛苦折磨,沉默了會兒道:“我去送藥。”
高雲睜大了眼睛,好言阻止:“殿下,使不得啊!陛下已無理智,您進去只有死路一條啊!”
“沒關系,有人給了我催眠的藥粉,”周送把小袋子拿了出來,“要是情況危急,我會把他們撒在陛下臉上。”
高雲還是不太贊同,周送只好道:“不會有事的,陛下吃下藥我就出來,如果一刻鐘後我還沒出現,你就帶人進去找我。”
周送下定了決心,高雲知道再勸他也不會放棄,擔心的同時又有點欣慰,從來沒有人會如此把陛下放在心上。
或許,他應該讓周送去試試。
高雲終是讓開了身子,“好吧,就按殿下說的辦。”
周送揚起唇角道了謝,抓著小袋子推門走了進去。
殿內的燭火滅了許多,昏暗的光線映照著地上散落各處的摺子,周送扭頭去看,桌案上淩亂擺著各種毛筆,位置上並沒有人。
寂靜的屋內落針可聞,周送不由屏住了呼吸,輕手輕腳地跨過地上各個摺子。
他環視一週,並沒有發現賀止的身影,正當他想再往裡走走時,一種被人盯上的恐慌感油然而生。
周送果斷開啟隨身攜帶的小袋子,可剛把手伸進去,脖頸就被大力扼住,整個人直接被摜到了牆上,發出一聲悶響。
劇烈的疼痛差點讓周送以為自己的骨頭被撞散架了,捏在他脖子的手漸漸收緊,周送臉漲得通紅,手指不斷摳著手掌間的縫隙。
周送發不出一絲聲音,面前的男人下了死手,雖然看著還是賀止的臉,但他眼中無光,已經失去理智,只會憑著本能攻擊身邊的人了。
強烈的窒息感讓周送的腦子漸漸變得空白,如果再不掙脫,他一定會死在這裡的。
周送的指甲在掙紮時劃破了賀止的皮肉,留下一道道血痕,但賀止完全感覺不到痛,他的手攥著周送的脖子,靜靜觀賞面前人痛苦的模樣。
衣服的領口在兩人的動作間微微敞開,賀止視線下移,突然發現自己掌邊的面板上印著一道鮮豔的紅痕。
一些零落的記憶猛地湧入腦海,賀止心神一震,手驀地鬆了力道。
他不懂那記憶是什麼,只是身體擅自做了決定,不能再傷害眼前的人。
終於能夠呼吸的周送重重咳了咳,他眼尾都被逼出淚花,頸間的手有松開的跡象,賀止的狀態又變得不穩,他喘著氣,用手捂住了頭。
賀止的手沒有完全松開,就代表危機還未解除。
周送便趁此機會拼著力氣抓了一把藥粉,抬手向賀止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