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止面上有隱隱的怒意,但並沒有在周送面前表現出來,眼前的人耳朵及臉頰都被凍紅,頭發也是未整理的淩亂,整個人看起來狼狽極了。
賀止抬手輕撫他面頰,為他緊了緊披風的系帶,沉聲道:“別怕。”
雖然只有兩個字,但男人沉穩的聲音還是讓周送心裡湧起了暖意。
他看向賀止身後,那個救過他的男人正安靜地立在一旁,周送遲疑問道:“陛下,他……?”
賀止明白他的疑惑,淡淡地說:“他是朕派去跟著你的暗衛,不必擔心。”
周送剛剛有些安定的心又因為這句話而懸起來了,他從未察覺到暗衛的存在,難道賀止派他來監視自己的?他什麼時候來的?又監視了自己多久?
周送的呼吸又有些不暢了,他看著賀止,一時無言。
即使他做好了要面對危機的準備,但真正死裡逃生後,周送還是委屈得想哭。
為何身邊總是危機四伏?為何自己就不能平靜地生活呢?
其他宮人依舊在盡職盡責地滅火,以免殃及池魚。
昭雲殿此時是住不得了,賀止把受了驚嚇的周送帶回了自己的寢宮,周送後知後覺自己應該將一切坦白,但沒想到賀止先一步看穿了他的意圖,安撫道:“先去沐浴,出來再告訴朕你想說的。”
周送輕輕點頭,跟著宮人去了內殿。
而賀止則留在原地,直到周送走遠了,暗衛才上前說道:“陛下,他們先給殿下用了迷香,又設計支開了我們,顯然是有備而來。”
“屬下中了計,險些沒保護好殿下,請陛下責罰。”
賀止眼神冰冷,“當然要罰,只是還不到時候。”
“等肅清宮裡的暗線,你們自行領罰。”
暗衛並無怨言,恭敬道:“是。”
賀止煩躁地揉了揉額角,他沒想到那人的目標竟然是周送。
而且還明目張膽地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
他登基不過四年,朝堂還未完全更替,宮裡滲透些勢力是正常的。
反正宮內無趣,留著便留著了,說不準什麼時候還能給他找些樂子。
賀止懶得去管,也不屑管。
可也不知是不是他這種無所謂的態度助長了他們的聲勢,那些人近來愈發變本加厲了。
這次想殺的還是南林的皇子,行事猖獗,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若不是提前派去了暗衛,周送的命能不能保住都難說。
周送來北麓不過十幾日,若是真叫那些人得了逞,民間必然又是一陣口誅筆伐。
即使賀止早已惡名在外,他也絕不允許有人把無謂的罪名加在自己身上。
真當他是個軟柿子嗎?
那些人莫不是忘了他的皇位是怎麼來的。
暗衛最擅察言觀色,此刻便適時道:“縱火的人已經抓起來了,就在陛下的偏殿。”
“走,去看看。”
賀止的暴戾因子早已被壓抑多時,他諷刺一笑。
這宮裡宮外,也是時候好好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