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洛預感很糟糕,雖然關於顧長青的病情如何,魏知知從未告知過。但葉子洛總覺得他們在刻意隱瞞著什麼,就連顧笙的死都隱瞞著潘寧。
葉子洛不禁聯想到自己喜歡的詩人佩索阿的一句名言:真實是世界上最高貴的事情。
他唯一能確定的是顧家沒有這樣的高貴!
程少禎緊跟其後,無意識時的狀態總能體現出倆人的感情濃度。
等葉子洛趕到醫院的時候,顧長青正在做化療。
這一幕讓葉子洛感受到了極大的沖擊力,自己明明剛恢複健康,失去了哥哥,難道連爸爸也要失去了嗎?不禁想起小時候黎奶奶說過的話,說他命硬客父母!
葉子洛突然感覺好難過,在黎家的時候黎廣和秀兒受盡了苦難,好不容易回到了顧家,哥哥又去世,爸爸又........
這一切帶給葉子洛的心裡負罪感太大了,唯有程少禎一直站在他身後默默陪伴著他。
無論是在黎家時的孤苦無依,還是在顧家的替婚之舉,都不曾離去。
葉子洛這一刻什麼也沒說,竟在走廊上抱著程少禎哭泣地像個孩子。
魏知知一直守著顧長青,聽聞葉子洛的哭泣以為葉子洛為了顧長青的病情惡化而痛哭。
一旁的其他人都暗自誇贊葉子洛是個大孝子,父親住院竟心痛成這樣?
只有程少禎明白葉子洛到底在哭什麼?
他只是在哭自己的無能,那是以命搏天毫無勝算的一場敗仗!
魏知知看到倆人又在摟摟抱抱,趕忙過來拉了開來,誠心叮囑道:“阿笙啊,你可別忘了自己是誰啊?”
葉子洛被魏知知一拉開更是一臉委屈,他低頭擦了擦眼淚轉身進了病房,守在顧長青床邊,看著那些顏色不一的吊水袋子,他哽咽地問道:“爸,到底是什麼病?為什麼不告訴我?”
顧長青嘴唇幹裂,眼神空洞,輕聲道:“洛洛,爸爸對不起你,讓你傷心難過了。”
“爸,你到底是什麼病?”
顧長青看了看吊水,道:“胃癌晚期了。”
“胃癌???”
葉子洛突然沉默了,他這個病秧子曾是個一暈倒就住院的人,一住院就有病友的人,很多病情都聽說過,甚至有些癌症病人都見過。
晚期的病人治療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在加速死亡時間。
這一點,葉子洛見識過,只是,他不願意說,因為作為家屬都抱著一絲希望,能有一線生機,能挽救生命。
而現實中葉子洛見到的大多都是支付了昂貴的醫藥費,家境為此變得負債和一貧如洗的不是少數。
最後.......得到的卻是人財兩空。
魏知知走上了同樣的道路,無論如何都要救治,可是葉子洛的心裡卻生出了不一樣的想法。
顧長青雖然身體垮了,但大腦還是清醒的,他囑咐道:“洛洛,我已經沒事了。這段時間還是要住在醫院觀察的,你有空了就來看看爸爸。小慧還在家等著你,今晚你們要回潘家,別耽誤了。”
葉子洛搖搖頭道:“我不回去,我要在這陪你。”
顧長青的一直手紮著針,他緩緩舉起,試圖觸碰葉子洛的手,葉子洛趕忙雙手握住,一觸碰才發覺,他的手冰冷,毫無血色。
心道:已經這麼嚴重了嗎?
顧長青原本病情沒有惡化的如此之快,但自從顧笙意外死亡後,他就沒有了護胃的習慣,加上先前手術後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分分秒秒都在擔憂葉子洛是否能夠醒過來,心裡壓得事情多了,自然就有反應。
對白洛已經産生了無法補救的愧疚,又沒能保護好兩個孩子,無論自己的事業做的有多大,財富榜上的名字多麼響亮。
如今往這病床上一躺,一切都是浮雲,陪伴自己身邊的還是自家人。
雖然他曾在不情願的情況下娶了魏知知,可這個女人別的不講,就為了顧氏集團操心了一輩子不說,還對顧笙猶如親生。無論她對白洛做過什麼也足夠抵消顧長青對她的反感。
千叮嚀萬囑咐,魏知知還是那一句話,不同的是這次是對程少禎說的,她道:“程特助,我希望你能多多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尤其是公共場合。現在在外面的顧笙可是有妻室的人,我絕不允許有人在他背後指指點點,尤其是有關你的言論。”
程少禎面無表情,什麼也沒說,轉身去了抽煙區,心道:老東西,管得還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