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到這裡,遲晴的臉上出現一抹詭異的紅,隨後一口鮮血吐出來,顯然是氣急攻心。
遲晚對遲家的內情有些瞭解,但瞭解得並沒有這麼深,今日一聽,還真是一個鼠蛇窩。
“也就是說,阿姐你才是遲銘雯的女兒。”
她當然不是遲銘雯的女兒,那是為了她的名聲給出的妥協之法,並非真的。
她知道,很多人心裡也都有數。
遲晴接過遲果遞來的毛巾,擦幹淨了嘴上的鮮,又道:“沒錯。”
“那你我算起來有血海深仇。”遲晚又幫遲晴紮了一針,她的臉色才好起來。
血海深仇?確實。
遲晚還有一事不解很久了,“你為何幫我。”
遲晴微微笑了笑,“我在知道真相後,就疏遠了李芬,多在外遊學,十六歲中舉,二十歲不到中進士,然後考上了庶吉士留在翰林院,我的努力不為了別的,只為了報仇,這期間,我沒有一刻沒有不想報仇,還找機會殺了李芬,我還一次又一次推翻了自己的計劃,以身入局,為了保證遲家的滅亡,直到知道你跟喝完酒後告白還是長公主的陛下,這件事本不會引起什麼,畢竟喜歡長公主的人很多。”
“而我,透過一些人,把長公主跟一個廢物結親的好處,告知了二王,他們自然推波助瀾,那時其實我是穎王的人,是一步暗棋,所以沒有人知道我跟穎王的關系。”
“長公主不站隊,且作為先帝唯一的孩子,日後肯定掌權,就算不攝政,也必定權重,可長公主為人處世毫無漏洞,那怎麼讓她站隊,怎麼在日後登基收回她的權力,最好的辦法就是給她製造一個缺點,一個廢物駙馬,這個駙馬站隊,就算長公主不站隊又如何,駙馬在外代表的就是半個長公主。”
“你成了駙馬,以你的性格,先不說能不能成為長公主的缺點,至少你會給遲家帶來滅頂之災,加速遲家的滅亡,遲銘武跟遲煦必定會認不清自己,仗著長公主府的勢,犯下越來越多的過錯,這會導致侯府的滅亡,你要站隊後犯下大錯,也會被滅族,先帝最討厭的就是奪嫡站隊,長公主的駙馬站隊?那不就是長公主站隊,為了不讓長公主站隊,陛下肯定會殺了你,滅了侯府。”
“所以不是先帝選了淮安侯府,是我讓淮安侯府進入了先帝的視線。”
“然而……”
遲晴頓了一下,看向遲果,“你出去。”
遲果愣了一下,沒有問為什麼,轉身走出房間,還把房間的門關上,她沒有好奇偷聽的想法,靜靜地坐在外面,以防有別人偷聽。
遲果離開後,遲晚眉頭一皺,總覺得對方還要說出更多的事情來。
她始終沒有想到,一切都是遲晴在後面算計的,智多早亡,少年時期就開始算計,一算多年,長壽也難。
“你知道自己做的這些,會給陛下帶來什麼嗎?”
遲晴挑眉,“知道,所幸,陛下為陛下。”
呵!遲晚冷笑,那是虞九舟重生了,前身死了,靈魂換成了她,如若不然。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
事到如今,遲晴已病入膏肓,追究還有什麼用。
遲晴笑了,她感受到了遲晚一瞬間的殺意,可做了就是做了。
“可那一日,你忽然回到淮安侯府,通身的氣質都發生了變化,一個人氣質不可能變得這麼快,或許你成婚後很少回侯府,他們覺得你是在長公主被迫偽裝,但我太瞭解你了,為了算計你,我知道你從小到大的所有事情,比你的娘親瞭解你,比所有人都瞭解你,你不會變的,你就是一個廢物,可你卻變了,身上具備著無畏正義的氣質,這絕不是遲晚有的。”
“我跟你打招呼,你不僅回應了,態度還很和善,要知道,你成了駙馬後,見到我都是高高在上,要麼不搭理,要麼跟使喚僕人一樣,這絕不該是遲晚能表現出來的。”
“等你到了後堂,竟然阻止侯府兼併民田,還以上奏威脅,這種計策,絕不會是你想出來的,我在想,難道你看出了侯府在取死?不對,你想不到,那就只能是長公主,可長公主為什麼要幫你。”
“所以我側面打聽長公主對你的態度,見到長公主還特意上前打招呼,表示我跟你的關系很好,可她看我的眼神更加厭惡了,甚至是恨,恨不得遲家人都死,所以不可能是長公主。”
“再結合你在除夕宴上做的事,每一次應對,那不是提前背能背好的,絕對是臨時反應,在那一刻我就確定,你不是遲晚。”
遲晚心中一緊,神色差點兒出現了變化,“我不是遲晚,那我是誰?”
遲晴搖頭,“不知道,反正遲銘武跟遲煦都死了,我成了淮安伯,隨即對遲家進行了清洗,所有參與過往事的人,全都被我殺死,或者發賣,大仇終於得報。”
從知道真相開始,再到大仇得報,她用了十多年來算計。
“不對,當年你不是這麼說的。”遲晚繃直了身體,那一年,遲晴也將死,所以當年的是假話,還是現在的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