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油盡燈枯,遲晴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就是機能消散。
就好似,遲晴命該如此,到了這個時間點,就該離開了,就算是神仙降臨也無用。
“不必費心了。”遲晴收回了手。
“年少時思慮過多,種下了因,留下了今日的果。”
簡稱年輕時候用腦過度,導致未老頭先白,遲晴沒有頭白,壽命卻縮減了。
中醫理論,多睡覺少用腦,滋養髒腑,調和氣血,平衡陰陽,可恢複精力,還能促進身心健康,是符合自然規律的。
熬夜不睡,會加速身體的衰老程序,多睡覺則能延年益壽,神豬……不對,神龜能活,與多睡脫不了關系。
睡覺在中醫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多思慮就代表著睡覺少。
當然了,有些人動腦跟不動腦沒什麼區別,靈機一動也就動了一下,有些人動腦,機智如妖,比如郭嘉,卻也命短。
遲晚診斷出來了,她只是在想,有什麼辦法能延長遲晴的壽命,以她現在的地位,藥材肯定能弄到,慢慢滋補下,少動腦多睡覺,病懨懨地再活十年恐怕沒什麼問題。
顯然,遲晴好像不想這樣做,是不喜歡拖著病體活著嗎?
“為何?”她想知道對方年少思慮,到底思慮了什麼,有因才有果,解了心結,或許對方就會接受治療。
遲晴回憶起當年,心中困苦,在知道自己不是遲銘武所生之後,她就一直在調查自己的身世,她的母親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淮安侯府。
“那時你多大?”
“十二。”
比遲果還要小上一歲,那麼小,在發現自己的身世後選擇的不是大吵大鬧,而是隱匿查證,絕不是一般的十二歲。
那時遲晚已經六歲,受到老夫人的寵愛,侯夫人的精養,劉婉出身商賈,雖在侯府小心翼翼,但她有錢,自然把錢都堆在遲晚的身上。
遲晚被養得越發的跋扈,對她這個阿姐也向來看不上眼,她心中不喜,卻沒有表現出來。
世子遲煦十三歲,僅比遲晴大一歲,如果遲晚是被嬌養的跋扈,那遲煦就是狠辣跋扈。
遲晚跋扈卻不要人性命,對喜歡的下人很好,對不喜歡的下人非打即罵,對她這個阿姐沒有尊重可言,但她畢竟是阿姐,也不敢真的動手。
畢竟當時還是世子的淮安侯對她可不算寵愛,更不算關注,她只敢小錯不斷,大錯不敢犯。
而遲煦,誰要是惹了他,就會要對方的命,就算不惹,他的房裡不知抬出了多少丫鬟書童,都是被他折磨死的。
對她這個庶出的妹妹,愛答不理就算了,還經常打她出氣,遲銘武向來不管,把遲煦帶在身邊,儼然繼承人的樣子。
這件事,遲晴十歲那年就清楚了。
遲煦的母親是被老夫人弄死的,只為劉婉的嫁妝,歸還侯府找戶部借的銀子,不還?抄家滅族的勳貴那麼多,遲家算不得什麼。
可遲銘武默許發妻被殺,則把遲煦養在身邊,生怕嫡子被劉婉暗害。
畢竟同為嫡出,若嫡長死了,遲晚就能繼承爵位,他覺得自己對不起發妻,絕對不能對不起遲煦了。
事實上,劉婉膽小得很,在侯府過得戰戰兢兢的,對她這個庶出算不得好,卻從不克扣,比以前過得好多了。
那個時候侯府窮,又要維持侯府體面,她這個侯府女郎,甚至不如人家大戶裡的奴僕月銀多,還時常發不下來。
但遲銘武把殺死發妻的責任都推到了劉婉的身上,認為是為了娶劉婉,發妻才死的。
聽到這裡,遲晚蹙眉,“他死百次都不無故。”
遲晴嘆氣,“是啊,堂堂侯爵,保不住祖宗基業,為了銀子默許娘親害死發妻,他不敢硬抗戶部,不敢埋怨老孃,只能把恨放在了一個無辜女子身上,人是他要娶的,孩子是他要生的,否則誰能逼他。”
“你娘名婉,你同音晚字,這便是他對你的侮辱,沒有避諱,要是你以後想爭爵位,憑借這點就能說你不孝,但名字是長輩取的,還能辯解,所以他把你記在了姑母的名下,這樣一來,你就更不能跟遲煦爭了。”
後面的事情遲晚知道,就是不知道,原來她的名字也是錯處。
也對,人家說名諱要避同族長輩,不然其中是很有說道的,不過,她倒是不覺得自己的名字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