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間她在想,要是她不是長公主就好了,遲晚就不必出去打仗。
可山河破碎,又有哪一處能安家。
這樣的念頭她就想過一次,隨後她依然是長公主,堅韌不拔,堅毅果決,清冷孤傲。
虞九舟不允許自己有退縮的想法,她是大周的長公主,身為長公主,她有責任保護大周百姓。
她才不屑做聖元帝那樣的人,一個只會逃避的陰狠小人。
只是,遲晚的離開,不僅是讓她開始不適應現在的生活,更多的還是心理問題。
她會想很多事情,上輩子的,這輩子的。
虞九舟發現,遲晚的存在治癒了她的陰鬱偏執,敏感多疑。
上輩子的最後,她心存死意,何嘗不是她發現,自己的性格缺陷,竟然跟皇帝如此的像。
說出去也好笑,她是皇帝的女兒,皇帝曾一手教她帝王之術,像皇帝有什麼不對的?
不對,當然不對,她不想做這樣的人,陰鬱偏執,敏感多疑都是在知道聖元帝的所有陰謀之後。
虞九舟知道,自己以前不是這樣的人,重生後,她的心裡進行了一場拉扯。
她討厭聖元帝,不想成為聖元帝那種人,可她的性格已然發生了變化。
但是什麼時候開始,她的敏感多疑消失了?
好像就是對遲晚的看法慢慢改觀,直到喜歡上遲晚開始。
她也很久沒有人在無人的角落,自己撫慰著傷口,世界一片黑白。
遲晚給她的世界帶來了久違的色彩。
所以遲晚一離開,她心裡的陰鬱又湧了上來。
就像是中毒,遲晚是她的解藥,遲晚一離開,她的毒就又發了。
但在看到這長長的一封信後,虞九舟陰鬱的心又被治癒了。
信上的內容一點點地溫暖了她的心,讓她的陰鬱消失不見。
虞九舟提筆在空白的紙上寫下了兩個字——已閱。
想了想,就這兩個字是不是太少了?可她不是矯情的人,也說不出什麼甜言蜜語。
停頓了一會兒,她換了一張紙重新寫道——今朝的信,孤已閱,今朝此行,孤等你勝利歸來。
一本正經地寫信,不像是寫給老婆的,像是寫給下屬的。
於是,虞九舟又換了一張紙——行軍苦寒,阿晚保重,孤在京都等你。
還是不對,明明心裡有很多話,太親密的不好意思寫,太冷淡了,她又不想給遲晚看,便糾結了許久。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虞九舟再次提筆——遲晚,孤有些想你了。
是不是太肉麻了?
就在虞九舟糾結的時候,春歸忽然進來道:“殿下,陛下駕崩了。”
虞九舟的手一抖,墨汁滴到了紙上,遮住了紙上的一個字。
她連忙把筆放下,“什麼時候?”
“五日前,寶安王讓陛下蓋玉璽,可陛下沒有,得知玉璽在殿下這,寶安王怒極,直接殺了陛下。”
原本皇帝還能活幾天的,現下是提前死了幾天。
虞九舟站了起來,收進衣袖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汪海呢?”
“汪海救了出來,他手握寶安王殺死陛下的證據,寶安王派人追殺他,輾轉逃竄,暫時還不能回京都。”
“什麼證據?”
春歸低頭,“陛下的血書。”
龍體貴重,皇帝的身體出現了問題,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可視為謀逆,株連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