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晚徹底沉默了,她沒有那麼大的能力,清遠縣被勳貴世家大族瓜分,她不怕得罪他們,可她沒有得罪他們的實力,就算自己死了,這件事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她只能盡可能的補貼清遠縣的百姓,在任期結束之前。
遲晚從給皇帝遞摺子,到第一次去清遠縣,拿了證據後隱忍不發,再到除夕宴上的等待,都是為了等到最後,等著中山王率先發動攻擊,順勢掀桌子。
這樣會讓皇帝認為,她已經知道陛下的意思,不再追尋這件事了,奈何總有瘋狗咬住不放,皇帝肯定不爽中山王。
再加上她句句不離忠於陛下,聽陛下的話,聖元帝心裡很舒服,所以當著眾人的面,就給她封了官。
遲晚想過聖元帝會看好她,只是沒有想到這麼看好她,看來自己有做奸臣的潛質。
再加上為了讓她成為監視虞九舟的棋子,無限提升她的地位,從一品的駙馬,大周史上頭一個。
這樣的結果已經很好了,但她還是有遺憾,幕後黑手中山王什麼事都沒有,按照皇帝的意思,此事到此為止,她若是再起風波,皇帝必然不滿,到時不僅是她,連虞九舟都會受到影響。
有些事情,她無能為力,這是時代的悲哀,皇帝昏庸,百姓受苦,有明君才有賢臣,昏君在,賢臣都不敢冒頭。
上天垂青聖明之君,賢臣亦會以赤子之心待聖君。
這時,一個學子突然道:“你我都知,天下土地皆歸士紳,他們的背後是朝堂諸臣,清遠縣是京縣,田地多在勳貴世家手中,駙馬幫了一家,幫不了太多家。”
“你的意思,駙馬幫了一家,還有很多被欺負的百姓都會找駙馬告狀,若駙馬不管,就會傷了民心,愧對君王百姓,若駙馬管,就是與滿朝官員作對。”
“是這個道理。”
那個張學子氣憤道:“不行,不能讓壓力全都壓在駙馬身上,我等學子寧可血濺宮門,也絕不能坐視不管。”
“是矣,我等出身寒門,家中沒有做官的親戚,但我還有這一腔熱血。”
“走,我等去皇宮外,求陛下派下欽差徹查全大周的兼併民田案。”
遲晚震驚了,看著這些學子走出酒肆,短短一會兒,聚集了數十人,再就是數百人,有學子,亦有百姓前往,只為討回公道。
這天下,還真不能少了讀書人,特別是年輕的讀書人。
年輕的讀書人還有理想抱負,還有追求,他們的內心依然清明,保留著讀書的宗旨,為天下太平,為君主分憂,為百姓請命。
遲晚也是讀書人,她便陪他們鬧這一場又何妨。
她扔下一兩銀子,快步往長公主府走去,這些學子出身寒門或是普通百姓,極少有出身官員家庭的,萬一皇帝發了狠了對他們怎麼樣,還是得虞九舟能攔。
她回到公主府詢問,這才知道虞九舟進宮了,並不在府內。
遲晚只能自己想辦法,先去皇宮再說。
她騎馬比學子們走的要快,來到皇宮門外,禁軍看著她一臉懵,長公主前腳到,駙馬怎麼後腳就來了,難不成是她們吵架了?
長公主回宮告狀,駙馬追過來哄?
守衛皇宮的禁軍,分為中衛,前衛,後衛,左衛,右衛,一共有五衛,專事對皇城的保衛,一共是五萬人,是皇帝親軍。
皇帝的近身侍衛也是禁軍,相比守衛京都的金吾衛地位更高。
聖京城囤兵二十萬,禁軍五萬,金吾衛五萬,京營十萬,圍繞著京都,像勳貴子弟雲集的虎賁衛,其實就選長得好的,當門面了,沒有多少人,算是皇帝用來養勳貴。
皇帝出門的時候,他們穿上好看的服裝,跟在衛隊邊上,或者是大型慶典的時候,他們維持維持現場秩序,偶爾管理京都。
金吾衛是維護京都治安秩序,城門守衛,虎賁軍維護城容城貌。
禁軍直接面對皇帝,以前前身進宮的時候,他們都是下巴看人的,今日看到遲晚,腰也彎了,臉上的笑臉也親切了。
只是有些人的心裡還是看笑話的心理,可能還得加上一點兒嫉妒,所以巴不得遲晚跟虞九舟吵架才好。
他們心裡怎麼想,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
沒一會兒,門後走出一個全副鎧甲的中年女人,按照這個世界的規矩,肯定是乾元。
對方走過來躬身行禮,“臣,禁軍右衛指揮使顧城,參見駙馬。”
禁軍指揮使,正三品的官,還是有實權的將軍,皇帝信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