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晚看向虞九舟,想要暗示一下接下來做什麼,哪知虞九舟給她使了個眼神。
幹嘛,這是要她說話?她說什麼啊。
遲晚大腦急速轉動,然後上前,“陛下,臣以為首輔年事已高,這個時候痛失兒子,恐在大悲之下傷及壽命,臣有本奏。”
她突然開口,所有人都懵了。
特別是虞九舟,給她使眼色讓她暫時離開禦書房,怎麼這麼莽,就給皇帝建議了呢?
高正則在想,自己跟這位駙馬有什麼交情,她居然為自己說話。
而皇帝上下打量著她,對她有些滿意,本來他就不想對高正怎麼樣,只是需要一個臺階,真是好駙馬。
皇帝心想:要是她能說出個所以然,朕大大有賞。
遲晚硬著頭皮上前,“陛下,高北望結黨,貪汙可有證據?”
“結黨沒有,貪汙有。”
是否結黨不過是皇帝一句話的事,說你是結黨就是結黨,說你是三兩好友相聚,那就是好友相聚。
所謂證據,全看皇帝要不要處理。
皇帝這樣說,遲晚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陛下,高北望貪汙受賄,臣以為,他貪了多少,就十倍還回,全充國庫,而其本人革職遣送回老家,終生不得回京,也省得首輔大人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高正:“……”他兒子這次貪了數百萬兩,十倍就是數千萬兩。
大周每年的財政收入一千萬兩左右,要是他真能拿出來這麼多銀子,皇帝該怎麼想?
拿出這麼多銀子不是,不拿這麼多銀子,兒子就沒了。
虞九舟驚訝過後,接過遲晚的話道:“我大週一年財政收入不過千萬兩,數千萬兩銀子也太為難首輔了,父皇,臣覺得,看首輔誠意如何?”
聖元帝思索了一會兒,高正這個首輔沒有什麼改革的魄力,卻足夠聽話,他要是致仕,上位一個意氣風發的首輔可就不好了。
內閣權力逐漸增大,比大周初期不知道高了多少,這些權力都是皇帝的,現在到了就算皇帝數十年不上朝,大周依然能正常運轉的地步。
這就導致了官僚士紳瓜分大周,從財政收入逐年減少,官僚士紳家業逐步擴張就能看出來,大周已經到了不破不立的地步。
聖元帝跟官僚士紳鬥了一輩子,最後找到了一個聽話的首輔,自然不願意就這麼把人放走,可也要給朝堂諸臣,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遲晚的主意不錯,就是怕高家拿不出那麼多銀子,九舟的補充更有道理。
“既然公主駙馬都這麼說了,朕就給你一個機會,拙身,不要讓朕失望。”高正字拙身。
聖元帝給自己一個臺階,就把事情這麼定下了。
聖元帝揮手讓三人出去,能明顯看出來,他精力不支,她們看在眼裡,卻不能說出來。
皇帝的身體狀況,只要他自己不願意說,誰都不能問,膽敢多問皇帝的事情,也要看看自己有幾個腦袋。
三人走出禦書房,高正就朝她們行了一禮,“多謝殿下,駙馬相助。”
虞九舟聲音微冷,“首輔還是管好自家兒子吧,孤聞外界都稱他為小閣老?”
真當內閣是他家的,誰都能當閣老了。
虞九舟說完就走,完全不給高正解釋的機會。
要不是她在自己手背上擰了一下,遲晚就真以為虞九舟幫了人還什麼都不圖呢。
遲晚走到高正旁邊,低聲道:“首輔大人勿怪,殿下她嘴硬心軟,要不然也不會幫你說話。”
“駙馬說的是。”
高正盯著虞九舟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心想:難道殿下有什麼地方要用到自己?
遲晚沖他點點頭,快步跟上虞九舟的腳步。
給皇帝請晚安,就該到正陽宮跟皇後請安了。
路上,虞九舟對春歸她們揮了揮手,她們自覺落後一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