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師,你猜,那裡面是什麼。”
蕭硯南從小平頭臉上移開了目光,沉沉地落在地面。
而這個時候,如果導演沖出來喊停,只會點燃其他觀眾的不滿情緒。
他能做的,似乎也只有沉默。
小平頭做了個深呼吸,笑笑:
“這位緝毒警察走後,同事不能送行,妻兒不得祭拜,連最基本的人倫常理,在他們這裡都是錯的,因為那些亡命之徒,還在暗處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所以我真的很好奇,您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態,接了一個臥底警察這樣的角色?那些偉光正的臺詞,您到底怎麼做到能大言不慚地念出來?!”
咆哮聲回蕩在偌大場館,每個人都為之一震。
蕭硯南微垂著眼眸,手指尖輕輕摩挲著沙發扶手。
司珏搭在膝間的手,不斷收緊,手背浮現道道青筋。
這是個好問題。
如果蕭硯南的父母真如傳言所說。
可蕭硯南說過,他父母並非如此,要自己相信他。
沉默過後,小平頭深吸一口氣平複著心情,聲音緩了緩:
“蕭老師,我知道父母之罪不該強加於子女,每個人的出身是無法選擇的。”
“但是——”小平頭話鋒一轉。
司珏翕了眼。他懂了,“但是”以前都是廢話。
“但是,您明明可以選擇接拍的角色。還是您覺得您父母並沒做錯,亦或是您天生就冷漠,可以毫無愧疚地吃人血饅頭,以不合適的身份揭開他人的傷疤,最後賺得盆滿缽滿!”
此話一出,原本靠著蕭硯南還算近的演員默不作聲拖動沙發,試圖和他中間隔開一條馬裡亞納海溝。
“吱吱——”難聽的摩擦聲不絕於耳。
“啪!”在這之後,又是一聲響動。
眾人看過去,司珏腳邊滾落了一隻號碼抽取箱,裡面的乒乓球掉出來,在臺上骨碌碌地滾。
“你說夠了沒有。”司珏猛地站起身,捲成筒狀的流程表直直對著小平頭的鼻子。
他的腳步也隨之往前邁了幾步。
臺下的經紀人見狀,一拍大腿:完啦!
經紀人三步兩並做沖上臺,死死攔著司珏:
“冷靜、冷靜,別說了。”
司珏使勁推搡著經紀人,森寒的目光如萬年冰川,裹挾著不知所措的小平頭:
“你口口聲聲拿人家父母做文章,你爹媽就是這樣教你的?兩眼一睜就開始咬人。”
小平頭縮了縮脖子,嘴巴依然倔強:
“司老師,我理解您想為同僚鳴不平的心理,但人不可以連是非黑白都不分,蕭硯南父母的裁決文書還在網上掛著,這是板上釘釘的事,不存在什麼誤解,您想為他人出頭,也得審時度勢吧。”
司珏將手中的流程表甩了出去,正打在小平頭臉上。
“你這個文盲,沒人告訴你過多涉及他人和事的案件不能上裁判文書網麼?蕭硯南父母早就離開人世,其他涉及此事的人員尚未落網,就給你開了方便之門專門讓你看到了?白痴啊你!”
導演眼見覆水難收,象徵性地攔了兩下,忽然感覺很無力。
經紀人幹脆將司珏攔腰扛起來:
“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