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珏垂眸看過去。
一抹暈紅薄薄的陳鋪在玉似的面板間,緊緊翕著的眼尾泛著一抹濕潤的紅,被酒水濡濕的薄唇散發著淡淡的威士忌果香。
司珏搭在膝蓋上的手指輕顫了下。
想不到這個一向從容又過分氣人的男人也會有這樣脆弱的一面,像個骨頭沒長好的幼鳥,軟軟地靠在他懷中,鼻息間都是威士忌特有的果香酒氣。
司珏將聲音壓到最低:“我送你回家休息?”
“嗯……”
司珏對著對面還在吹牛的導演招招手:
“導演,我看蕭老師不勝酒力,今天就到這吧,我扶他回家休息。”
導演微醺,晃悠著站起身子:
“好,我叫車送你們。”
“不用,你繼續吃,我的司機馬上就到了。”
“嗯,那就麻煩你照顧蕭老師了,給他備好蜂蜜溫水,我怕他喝太多大半夜燒胃。”
司珏點點頭,一手穿過蕭硯南身後,扶著他的後腰,抓起他柔弱無骨的手搭在自己肩頭往上起。
旁人見狀忙過來幫忙,畢竟以司珏這小身板,想要抬起醉酒的蕭硯南還是有點難度的。
幾人將二人護送至門口,看著二人上了車。
司珏到現在都不知道蕭闕的家庭住址,卻對蕭硯南家門兒清。
像上次一樣,被兢兢業業的保安攔住盤問半天,經歷了現實版人在囧途,好歹是把蕭硯南拖回了家。
司機問:“司先生,我在門口等您麼。”
司珏沉思片刻:“不用,有需要我會提前打你電話。”
司機點點頭,悄悄打量二人許久,這才上車離開。
司珏已經記不清自己是怎麼把醉酒的、一百七八十斤的男人拖到了床上。
他只知道自己力氣盡失,渾身軟的面團一般,趴在床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喝醉的人沒有意識,全部的力量都在往下拽。
司珏望著床上緊緊翕著眼的蕭硯南,良久,他平複了呼吸,抬手捏了捏蕭硯南的臉,湊到他耳邊輕聲道:
“蕭硯南,舉報人叫什麼,哪裡人。”
回應他的,只有帶著燻意的、沉重的呼吸聲。
司珏蹙起眉頭,聲音抬高了些:
“蕭硯南,好好想想,舉報遊戲的人叫什麼,是男是女,什麼工作,住在哪裡。”
他費盡心思和蕭硯南假裝示好,把人灌醉,可不是來聽他粗喘的。
久久得不到答案,司珏高高舉起巴掌。
給他一耳光讓他稍微清醒點如何。
巴掌落下,帶來呼呼風聲。
卻在即將扇到蕭硯南臉上的剎那停住了。
蕭硯南緩緩睜開了眼,漆黑的眼瞳周圍分佈著紅血絲。
司珏心下猛地一跳,忙收回手。
蕭硯南做了個深呼吸,抬手,無力地揉捏著眉心。
嘶啞的聲音響起:“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