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依然不吃不喝,趴在毛巾裡,蔫了吧唧半翕著眼,發出很微弱的呼吸。
蕭闕放下小鳥,往司珏床上一躺,動作從容自然。
司珏跪坐在他身邊,睨著他:
“是不是你覺得我脾氣變好了,你可以為所欲為了。”
蕭闕撐起上半身,下巴點了點牆角的小鳥:
“看你這麼擔心它,我在也好有個照應。”
司珏抬起腳把他往下踢:
“誰說我擔心它了,一隻鸚鵡是什麼稀罕玩意兒?”
蕭闕半邊身子懸在床沿,一把握住他的腳,雙腿一轉,主動下了床:
“好,我走,別傷到你尊貴的玉足。”
司珏聽到“玉足”二字,訕訕收回腳。
他往床上一躺,佯裝漫不經心,餘光卻悄悄探過去,隨著蕭闕離去的背影轉動著黑眼仁。
待到蕭闕完全離開,司珏才釋然地鬆了口氣。
這種感覺,實在太不舒服。
他赤著腳下床鎖了房門,小心翼翼端起紙盒子,看看幹淨嶄新的床鋪,再看看破舊的紙盒子。
思忖片刻,將盒子放到枕邊。
司珏輕輕撫摸著小鳥的腦袋,小聲嚅嚅著:
“你一定要好起來。”
小鳥身上有特殊的味道,像是剛彈好的棉花在陽光下暴曬過,充滿大自然的氣息。
這種味道令人犯困,司珏側臥著身體,胳膊圈著盒子,臉蛋輕輕貼在上面,眨巴眨巴眼,睡著了。
他又做夢了。
夢裡,那個滿臉傷痕的漂亮男孩捧著一隻血肉模糊的小鳥,上半截臉隱匿在混沌的黑暗中。
語氣淡漠,卻又透著不易察覺的哀怨:
“為什麼要殺死我唯一的朋友。”
“不是的……”司珏擺擺雙手,眼底含著淚,“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小鳥自己剖開了肚子尋死麼。”
“不是的……嗚嗚嗚……”
抽噎聲在闃寂黑夜中斷斷續續冒出來。
司珏慢慢睜開了眼,睫毛濕了一片,睜眼時被淚水黏在眼瞼上,短暫過後才分開。
他撈起被子擦了把眼睛,彎著後背,孤獨地坐在模糊黑暗中。
對了,小鳥。
司珏隨手點亮臺燈,朝著盒子裡看過去。
“小……鳥?”他輕輕晃了晃小鳥的身體,小鳥卻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