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命苦,據說當時是被一對中國夫妻送到了這裡的孤兒院,當地壞心眼的家夥為了政府的贍養補助提出要收養他,那家夥根本不會善待他,成日喝酒吸大.麻,動輒對孩子拳打腳踢,不給飯吃。”
司珏猛然抬眼,一瞬間,耳朵裡出現了異樣的轟鳴聲。
鼻根酸得厲害,脹脹的,微微刺痛。
“有天,那家夥吸過了頭,就這麼死在家裡。這個孩子進不去家門,只好在街上流浪。他無父無母又是外國人,一群壞孩子圍著他辱罵他,用石子驅趕他。”
老爺爺嘆了口氣:“我就是在那時遇到了他,見他可憐,便收養了他。”
司珏在原地愣著,毫無表情的臉上,淚水簌簌掉落。
心中最後的防線,徹底崩塌了。
別人都說,日子會越過越好的,可蕭闕,經歷過流亡海外、遭人欺淩的不幸童年後,又因為他一句“不想這麼醜陋的死去”,毅然扛下一切,到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甚至極有可能,他還在那個副本故事裡,看著自己一天天變得醜陋腫脹,最後以一種最難堪的方式消弭。
為什麼他非得經歷這一切?
“那對中國夫妻叫什麼。”司珏咬了咬牙關,努力把眼淚憋回去。
老爺爺搖搖頭:“我也只是聽他這麼說,並未見過他們本人。”
他又道:“那個孩子還說,這對夫妻是非常好的人,把他送至國外也實屬無奈,因為在國內,他可能不會有長大的那一天。”
司珏緊緊呡著唇,卻還是漏了兩聲哭腔:
“嗚……嚶……”
老爺爺擔憂地看著他:
“這個孩子在那邊出了什麼事麼?他好久沒有給我發訊息了,以前每天都會說晚安的。”
老爺爺這樣一問,司珏終於徹底碎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位爺爺看起來非常疼愛蕭闕,房間軟裝都是最好的,即便蕭闕不常在,也把屋子打掃得幹幹淨淨,像是隨時等待他回來。
爺爺還在不停追問,紅著眼眶:
“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告訴我吧。”
司珏使勁擦了把眼睛,努力收斂起情緒,搖搖頭:
“沒有,沒出事,沒我的允許,他不敢出事。”
爺爺聽不懂,但爺爺心裡明白。
他扶著桌子,慢慢離開了房間,背影孤獨而悽涼。
司珏緩緩坐在蕭闕曾經睡過的床上,隨手拿起床頭櫃上的相框。
照片中是個只有十歲冒頭的小男孩,懷裡抱著一條拉布拉多幼崽,頭戴生日帽,旁邊是笑得和藹的年輕時的爺爺。
司珏終於知道了蕭闕到底長什麼樣。
即便是沒完全長開的五官,依然看得出是個美人胚子,明眸紅唇,如被山泉浸養著的輕清古玉。
打小,就是個出類拔萃的帥哥呢。
突兀的,司珏視線僵了下。
照片中蕭闕的手上戴了一條熟悉的手鏈。
古老的款式,有個紫色小鳥吊墜。
和他昨天在家裡收拾房間時見到的那條一模一樣,只是吊墜的顏色不同。
司珏猛地將照片湊近,試圖透過這張年代久遠、畫素低劣的老照片看清手鏈的具體樣式。
這條手鏈當年很流行麼,火到國外?
那又該怎麼解釋自己的手鏈盒子裡少了一條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