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以生命為代價,或者說讓這世界上從此以後又多了一個愛而不得的偏執人,這個好評不要也罷,我承認自己存在侷限性,這場賭約是我輸了。”
他的聲音很輕,平靜無風,坦然承認自己的不足也是驕傲之人的行事風格。
莊晟靜靜凝望著司珏低垂的眉眼,不發一言。
雖然司珏並沒明說,但莊晟透過他的只言片語,再結合他身上垃圾堆般的惡臭,他大概猜到了。
司珏接的最後一個訂單是一單同城跑腿,剛誕下嬰兒的母親將孩子裝在編織袋裡,請人將孩子丟去了遙遠的垃圾集中處理區。
如果司珏沒有及時趕回去而是為了一個好評繼續接單,這個小嬰兒最後只有一種結局。
司珏說完了這番話,又不禁嘲笑自己的天真。
倒不如不說,恐怕莊晟聽起來像是在挽尊。
他別過臉不去看莊晟的表情,那是他最後的驕傲。
驟然間,手術室的紅燈熄滅,大門開啟。
司珏忙迎上去:“醫生,小嬰兒怎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表情嚴肅:
“幸好送醫及時,孩子保住了一條命,但因為長時間缺氧有可能會造成神經受損,引起智力下降或者不同程度的運動障礙,你能聯絡到孩子家長麼。”
司珏沉思片刻,點點頭:
“我知道孩子家長的住址,我現在過去找她。”
“好,麻煩你盡快,是繼續手術還是放棄治療我們這邊都需要家長簽字同意,孩子情況危急,刻不容緩。”
司珏撐著綿軟的雙腿跑出醫院,從牆角扶起他的二八大槓,剛抬腿騎上去——
“嘀嘀!”身後忽然傳來鳴笛聲。
轉過頭,他便看到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在那裡,車窗開啟,露出莊晟冷漠的側臉。
“上車,難道你打算騎到那裡。”
司珏有骨氣,騎上二八大槓就蹬:
“那是我來時的路,區區五公裡。”
“嘩——”黑色的車子忽然擦著他身邊而過,車頭一轉,隨著一陣急剎車直直橫在司珏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車內,修長的手指節奏地輕點著方向盤,冷漠的聲音從車窗中探出來:
“上車,別讓我重複第二遍。”
司珏扶著腳踏車車頭往旁邊轉了轉,繼續騎,目視前方,目光堅定如同入黨:
“你求我。”
車內忽地沉默了。
車速放緩,慢悠悠跟在奮力蹬車的司珏身後。
過了快一個世紀,二人在紅燈前停下,司珏聽到車內傳來低沉且不自然的一聲:
“上車,求你。”
司珏揚起鼻子“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