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浮秋見機手指漸移,輕柔地握住燕齊放在桌上的手,“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我一個人太孤單了,想你多陪陪我,哪怕每天只是一刻鐘也好。或者我們一起簡單的吃一頓飯,能讓我多見見你,我也就滿足了。”
如此體諒人,甚至堪稱小意溫柔的欒浮秋,讓燕齊的心猛地一跳,不是心動不是欣喜,而是不安,強烈的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欒浮秋莫不是要憋個大的了。
在燕齊思考其中緣由的時候,欒浮秋見他有些怔愣的樣子,將握著他的手緩緩抬起放在了自己的臉上,隨即輕輕蹭了蹭,嗓音啞澀低弱,“燕齊,我只有你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好不好。”
燕齊本欲收回的手,因為他的這話停了下來。
欒浮秋看向燕齊的眼眸裡滿是希冀和期盼,全神貫注在等一個答案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在等待神明落下審判的信徒,這一言就可以定生死。
桌上的茶水早已不再蒸騰著霧氣,已然從滾燙變得溫熱,恰好是好入口的時候,然而屋內的兩人卻未有一人去品嘗。
“你到底想做什麼?”燕齊看著欒浮秋。
三年前雖說他的一切所為都是為瞭解蠱離開,但卻也是切切實實的騙了欒浮秋的感情,甚至還因為報複的私心在兩人雲雨後拋下了他。
以欒浮秋那睚眥必報的性子,燕齊不相信他不恨自己。
但他若是想殺了自己,明明有無數次機會,而且不僅沒動手,還拋下一切跟著自己千裡迢迢的來到了燕國。
本以為他來燕國是有所圖謀,然而經過這幾日的觀察,卻又不像是對燕國有不軌之心的。更甚者以現在的局勢,燕國若想稱霸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憑欒浮秋自己也很難翻盤,他來到燕國,無異於狼入虎xue。
除非……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欒浮秋加重了握著燕齊手的力道,眼底帶著幾分祈求,“像以前一樣。”
燕齊被他看的猛嚥了一下口水,然而心底的驚詫卻仍是久久不散。
雖然不可置信,但他還是止不住的把思緒往那個不可思議的答案上去聯想。
除非,欒浮秋是個戀愛腦。是個精神不太正常,不能以常人邏輯去理解的戀愛腦。
“那個……”燕齊避開他的目光,將手從他手裡抽出來,“你吃了嗎?要不先吃飯吧,我早膳都還沒用呢,餓得慌。”
欒浮秋見燕齊沒有回答,唇瓣微不可見的抿了抿,眼底有些失落。
但轉瞬想到他竟然邀請自己一同用膳了,心裡又高興了幾分,果然,這個法子是有用的。
雖然是用過早膳來的,但跟燕齊相處的機會難得,欒浮秋面不改色的搖了搖頭,適時地配合著他換了話題,“先用膳吧。”
早就備好了的清粥小菜逐一端上桌,因著昨夜燕齊吃了酒,所以今日皆是清淡養胃的菜色。
往日裡燕齊用膳時,若是沒旁人的話,朝生都是一起上桌吃的。但如今屋裡坐了個北越皇帝,況且這個人還是脾氣不好的欒浮秋,現下朝生就不好再同桌用膳了。
“朝生,你先下去用膳吧,這邊不用留人了。”燕齊說道。
欒浮秋也不知道發什麼邪,屋裡還是別有旁人的好
朝生看了眼不動如山地坐在桌前的欒浮秋,眼底的晦暗一閃而過。
那位置往日都是屬於自己的,也不知他跟公子都說了些什麼,竟然公子留下他用膳了。昨日竟是小瞧他了。
也是,畢竟是一國之君,能是什麼善茬。
欒浮秋在一旁目光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接著毫不在意的收回了目光,彷彿他根本入不了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