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齊聞言抬了抬眉頭,“為什麼不想喝?”
欒浮秋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向他說道:“苦。”
熱度還沒有完全降下來的人鳳眸裡含著薄薄的一層水光,此時著頭說話輕的不能再輕,就像是在撒嬌一般。
燕齊被他看的心驟然有些軟,想到了之前自己費勁心思哄著他謀求他愛意的那段日子,每次他吃藥自己都給他送上一顆糖,雖然後來蘇淼出了宮,但燕齊還是去讓禦膳房做了各種各樣的糖。
刻意的不去想自己走後欒浮秋是怎樣過得,但由於不想自己過分的顯得像個渣男,燕齊對欒浮秋的態度不免好了幾分。
“多大點兒事兒,讓人去給你拿糖就是了。”
欒浮秋看了他半晌,忽的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燕齊見他要過來準備喝藥,便也準備在桌前坐下,但屁股還沒落在凳子上呢,餘光就見著床邊的人身形晃了幾下,雙手略帶幾分慌亂的在左右動了幾下,像是想找地方扶著卻找不到。
眼見著欒浮秋有要撲倒在地的趨勢,燕齊連忙快步走過去,伸手托住他的胳膊將他扶好。
欒浮秋如同抓住浮木一般五指緊緊攥住了燕齊的胳膊,用力地手背上的筋脈都清晰湧現,白皙的手清瘦骨感,讓燕齊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清瘦的人身形不穩,倚靠在燕齊懷裡勉強站著,緊蹙的眉頭下是微闔著的雙眼,睫毛一下一下的顫動著,為本就帶著些病弱氣的人更添了幾分脆弱感。
燕齊怕他更暈,沒有帶著他坐下,只是攬著他在原地站著。
半晌後,欒浮秋才像是緩過來般的睜開了眼。
燕齊見狀身子後退,松開扶著懷裡人的手,但下一瞬欒浮秋就腿一軟身子猛地下沉,他連忙伸手攬住軟了身子的人的腰身。
接著把人抱了起來,放到了床上。
“藥就在床上喝吧。”
燕齊說完就要直起腰來,但欒浮秋抓著他胳膊的手卻是沒有半點兒沒有松開的意思,他伸出手將那用力攥著的五指分開,然而手下的指尖剛被掰開下一瞬就又重新攥了上去。
抬眸看了眼仍然合著眼的人,燕齊只好有些無奈的說道:“給你拿藥。”
欒浮秋這才把手指鬆了開來。
端著溫好的藥的侍女就站在門外,燕齊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在他轉身的剎那,床上的人就松開眉頭睜開了眼,目光緊緊的黏在那道背對著的身影上。
在燕齊端著藥回身的時候,欒浮秋重新合上了眼,面上一副不適的模樣。
“糖已經讓人去拿了,是等會兒喝還是現在喝?”燕齊問道。
欒浮秋緩緩睜開眼睛看向他,抿了抿唇,氣力不足的說道:“我手發軟,沒力氣。”
“那等會兒你有力氣了再喝?正好糖就送過來了。”
欒浮秋沒說話,但唇角平直了幾分,明顯有些不太高興。
燕齊見他這副模樣嘴角一彎,露出了點兒笑,也沒再逗他,向著床邊又走近了些說道:“向裡面點兒,給我騰個地兒坐下。”
欒浮秋眼裡散開些光亮,身子向著裡面挪了挪。
“就想著讓我餵你是吧。”燕齊用湯匙在藥碗裡攪了攪,顏色濃重的湯藥看著就苦,這味道也不好聞,他真心實意的建議道:“要不別一勺一勺的喝了,快仰頭一下喝完吧,苦也就苦一下子。”
欒浮秋沒說話,只是固執的看著他,顯然就是要他一勺一勺的喂。
“得,反正是你喝又不是我喝。”燕齊把盛滿藥的湯匙遞到他唇邊,看著他張口喝下。
幹澀泛著些蒼白的唇瓣被湯藥潤濕,帶著些瑩潤的水光,欒浮秋忽的舔了舔唇瓣,粉嫩的舌尖帶著幾分色氣的探出來,如同邀請著讓人品嘗一般。
燕齊動作一頓,隨即如常的把湯匙再次送到他唇間。
欒浮秋輕輕含住湯匙,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燕齊,目光熾熱的像是要把人拆吃入腹。
燕齊將湯匙拿回來,然而欒浮秋的唇卻是用了些力道,將湯匙在唇瓣間多留了幾瞬。
再看不出這人是故意的,燕齊就是傻子了,他眉心跳了跳,看著欒浮秋開口道:“這會兒不嫌苦了?我看你喝的還挺享受。”
“苦的。”欒浮秋伸出手攥住了他的衣角,話語間帶著刻意的引誘,“但你在,不知為何就沒那麼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