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浮秋看著他微微抿起有些幹澀的唇瓣,手指動了動,最終卻還是沒有動作,開口的語氣裡卻是帶著幾分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柔和,“那怎麼不在床上老實的躺著?”
燕齊聽到這語氣還有這話,心跳立時激動的跳的快了些,真是難得一見的柔情啊,離著解蠱的目標又邁出了飛躍性的一大步。
“想見你啊,你不來找我我只好來找你了。”
欒浮秋張了張口,那些對別人能隨意逗弄戲耍的話卻是啞在了喉中,對著燕齊突然就說不出來了。
他下意識皺了皺眉,胸口處的衣襟卻被一隻手扯住了,隨即他就聽見燕齊帶著幾分關切的開口:“你的傷怎麼樣了?”
“已經好多了。”欒浮秋道。
“那就好。”燕齊聞言也沒再繼續看,轉頭看起了對面的戲。
看了一會兒,他就餓了,想到沒在狩獵時吃成的烤肉,開口提議道:“要不咱今晚上炙肉吃吧?”
雖說受傷之後應該忌口,但兩人都不是個循規蹈矩的,欒浮秋更是隨心而為,聽到他說也就點了點頭。
欒浮秋在乾清宮跟人議事,燕齊讓人備了調料,自己來禦膳房弄了些更合自己口味的醃肉。
弄完後時間還早,他想了想就朝著質宮的方向走去。
燕激塵一見到燕齊,就肅著神色從頭到腳的看了看,燕齊眼看著他就要碰到自己胸口的傷,連忙伸出手擋了擋,“停停停,我這傷還疼著呢,可別給我再碰著了。”
聽到這話燕激塵停下了動作,但眉頭卻是越皺越深,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但最後出口的還是一聲長嘆。
“我都沒愁呢,你愁什麼啊。”燕齊笑了聲道。
燕激塵沒回他的玩笑話,面上心疼的神色裡摻雜著擔憂悔意和歉意,複雜至極,語氣裡還帶著一絲後怕:“若是你真的出了事,我還有何顏面能回燕國,又該如何面對大哥大嫂……”
“不是說先別跟他們提我嗎,你不會已經說了吧?”燕齊也皺了皺眉。
燕激塵看著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沒說,我既已經答應了你,便會做到的。”
“那就好。”燕齊點了點頭,“這樣你更就不用愁了啊,他們也不知道,我要是真死了,就當我一直沒活過唄。至於你嘛,咱倆起碼也相處了這麼些日子,還挺快樂的,也都不虧了。”
燕激塵的眉頭沒因為這話松開半分,“解蠱之法一直未曾有訊息,欒浮秋也不是一個容易被把控的人,而且想殺他的人那麼多,你若是想解蠱恐怕並非易事。”
“雖然確實不容易,但是,卻也還是有希望的。我今天發現欒浮秋對我的態度已經開始轉變了。”燕齊眼神發亮,十分有成就感的說道。
燕激塵看著他忽然開口說道:“你可知這次刺殺是誰的人?”
“誰的人?”燕齊下意識問了句,忽然他想到了什麼又道:“這裡面不會還有來殺我的吧?”
“為什麼這麼說?”燕激塵眼底有幾分疑惑。
“因為我想起來,我帶著欒浮秋從獸群裡離開後遇到的那波人,他們好像跟第一批人穿的衣服有點兒不太一樣,而且他們剛開始的那幾支箭都是沖我來的,他們要是想殺欒浮秋,明明可以直接向他射箭啊。”燕齊語氣裡也有些不解。
“竟然還有這事。”燕激塵也未曾想到那些殺手會是兩批人。
“那你剛剛說的他們是誰的人啊?”燕齊看又問道。
“是國舅。”燕激塵道。
“姓葉的那個嗎?”燕齊面露驚詫,“他不是欒浮秋的親舅舅嗎?不是說他們關系還挺好嗎?”
“雖是如此,但這次刺殺查出的幕後主使就是國舅。”
“啊……那他們之前的關繫好都是表面上的嗎?”
燕激塵略帶諷意的笑了聲,“他們兩人可都不是什麼善類。你知道欒浮秋是怎麼處置他這唯一的舅舅的嗎?”
“現在就定好怎麼處置了嗎?這不才過了七天啊。”燕齊震驚,他確定沒聽錯那小太監說他昏迷了七天啊。
“這也是我想要跟你說的。”燕激塵正了神色,看著他,“世人皆知,欒浮秋因著先皇唯一子嗣,自他出生起便備受疼寵,其中尤其以如今太後,當時的皇後為最,而國舅也對他極好,甚至連他登基為帝都是國舅一手扶持著他把這個皇位坐穩的。”
“但他把皇位坐穩後卻突然將太後囚禁了起來,太後信佛,他卻大規模毀寺滅佛,之後更是無緣由地大肆虐殺京中幾個富戶,手段殘忍至極。如今對於國舅,更是不念絲毫舊情地對其施以酷刑處死。”
“欒浮秋心性極狠,睚眥必報且不記舊情,你該切記,不能在他身上失了心。”
裹挾著涼意的秋風拂過燕齊耳側,也不知是想到了白日裡燕激塵說的話,還是因為夜裡的風確實涼,他猛地打了個激靈。
“冷?”欒浮秋看著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