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的上半身側過來準備給他擦背的時候,欒浮秋突然就醒了,身子向前躲了幾下,語氣惱怒,“你在做什麼!”
“你覺得我在做什麼。”燕齊按住他的胳膊不讓他動作,說話也沒好氣。
欒浮秋感受著身後的涼意,這才反應過來他在幫自己降熱,然而被碰觸著身體還是不免有些不自在地僵硬,到腿被抬起緩緩上下擦著的時候他身體僵硬的越發明顯了些。
“說實話,除了第一次見面那會兒,我也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兒吧。”燕齊實在是費解,“你對我的態度怎麼就這麼差啊,還總是忽冷忽熱的,像是跟我要害你似的。”
欒浮秋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沒有說話。
燕齊沒聽到回答手上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腿,在他下意識一縮的時候開口道:“我這兒好好跟你說話呢,你要是再裝沒聽到的話,別怪我真對你做什麼了啊。”
想到他之前的放肆之舉,欒浮秋面色變了變,接著冷聲道:“你當真不怕朕回宮之後罰你嗎?”
“回宮是回宮,現在是現在。”燕齊滿臉不在意,心中卻想著做都做了,那把人惹生氣一次和兩次也沒什麼區別了。
欒浮秋感受著身上傳來的驅散灼熱的涼意,目光落在燕齊給他擦身的手上,不知道為什麼本應該因為他的話生氣的心,不僅沒有絲毫不快,反而生出了絲絲愉悅。
“朕想喝水。”他聽見自己開口。
或許是因為發燒,他的聲音裡帶著些幹澀的啞意,燕齊看了他一眼嘖了聲,“可真是皇帝做派,一張口就是吩咐人。”
話雖如此說著,卻還是起身給他拿了水。
燕齊拿著用葉子盛著的水,走近後低頭看他,“能自己起來嗎?”
欒浮秋沒動作,只是用那雙帶著一層濕潤的鳳眸看他。
病氣不僅沒降低他自身容貌上的優勢,反而還增添了幾分讓人心憐的脆弱的美感。
燕齊跟他對視了半晌,只好又伸出一隻手託著他的背把人扶著半坐起來,然後把水喂到了他嘴邊。
欒浮秋確實口渴,他小口不停的喝著,垂著眸子顯得有些乖順。
看著他喝水也不伸手接著,身後還有自己扶著,燕齊狐疑道:“你是不是藉著使喚我來撒氣啊?”
“朕生病了。”欒浮秋喝完水,側頭看著他說道。
燕齊聽著這幾個字,竟然從中聽出了幾分撒嬌的錯覺,他忽的笑了聲,“得,你生病你有理。”
把葉子放一旁後,覺著這擦身擦得應該也差不多了,他就沒再繼續,滅了火後直接躺了下來,準備繼續睡一會兒。
欒浮秋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人,淺色瞳孔輕輕顫了顫,開口問道:“你……在這裡睡嗎?”
“要不然呢,你不會還想讓我睡外邊兒吧。”燕齊睜開本來閉上了的眼,眼帶譴責地看著他,“我可是剛剛還照顧過你呢啊,對我好點兒吧可,我都心疼我自己了。”
欒浮秋眼睫顫了顫,想說沒有,但他一向不習慣跟人解釋,因此也只是唇瓣動了動,話卻堵在了喉中。
燕齊困得很,直接又閉上了眼睛,打著哈欠嘴上忍不住的嘀咕著,“真是讓人想不通,明明剛開始那會兒你不是話還挺多嗎?威脅恐嚇我說的那一大堆,怎麼現在說句話就那麼難了,而且剛開始還會誇人呢,如今就只剩陰陽怪氣了……”
欒浮秋聽著他聲音漸弱的話,鳳眸怔怔地看著他睡著的面容,有些恍神。
突然之間,燕齊卻又睜開了眼,面露警惕,跟欒浮秋對視上之後,眼底有一瞬的詫異,繼而在他張口的時候伸出食指抵了抵唇,示意他不要出聲。
外面有聲音在向這邊靠近。
燕齊拿起身旁他在樹林裡找到的樹枝,輕聲起身,走到洞口聽了聽,發現確實有腳步聲在附近,眉頭下意識蹙了蹙。
若是救兵還好,就怕來的人是那群殺手。
燕齊藏在山洞洞口暗處,看著有一個人影慢慢走近,跟那批殺手同樣的黑衣而且蒙面,明顯不是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