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欒浮秋上次提起燕激塵,恐怕也有試探之意。
看來他還得找機會跟燕激塵身邊的人請教請教這隱匿之術,這總是過於被動可讓他有些沒安全感。
五月仲夏,正是梅雨時節,這天又落了一場細雨,淅淅瀝瀝的直下到了傍晚。
疏雨搖蕩著潤濕了碧柳,水珠凝結著滾落,壓地柳葉越發低沉沉地垂著。
燕齊伸出手來,接住了那墜落的雨珠,目光怔怔的看著,面上有些讓人辨不清神色。
“雨有什麼好看的?莫不是還傷春悲秋起來了?”欒浮秋頗有意思的瞧著他。
燕齊回過神來,側頭看他,“沒有,就是在想,明天若是下雨我們還要出宮嗎?”
“自然是要的。”欒浮秋道。
“我們能去逛逛廟會嗎?”燕齊面上有些期待,“聽說廟會上什麼都有,吃喝玩樂一應俱全,能帶我去開開眼嗎?”
“聽燕激塵說的?”欒浮秋睨了他一眼。
燕齊搖了搖頭,“是宮女們聊天,我無意間聽到的。”
“說起來,你好像有幾日都沒出養心殿了。怎的也不去質宮了?”欒浮秋像是有些好奇的問道。
燕齊心裡一沉,面上卻未變神色,“我老去找燕激塵做什麼,我喜歡的是你又不是他。”
既然燕激塵知道有人跟著自己,那兩人在質宮說的那些話,應該是沒被隱在暗處的人聽到的。
“花言巧語。”欒浮秋哼了聲,接著站起身來朝殿內走去。
燕齊未起身,目光重新放在那柳枝上。
這幾日他已想清楚,不管燕激塵所說的小鳶尾是自己還是原身,他都該去一趟西燕。
但前提是要把自己的蠱蟲給解了。
第二日已是雲銷雨霽,驕陽高掛,細碎的金光又落在了黃色琉璃瓦之上,耀眼奪目。
今日出宮,除了燕齊和欒浮秋兩人之外,只有駕著馬車的明一一人跟著。
馬車緩緩駛出皇宮,外面也逐漸熱鬧了起來,攤販的吆喝聲與百姓的交談聲不絕入耳,滿是人間煙火氣。
燕齊趴在側窗上朝外看著,馬車拐過條條街道,最終來到一個三層彩樓前。
彩樓之上蒼勁有力地刻著“盡歡樓”三個鎏金大字。
燕齊轉頭看著欒浮秋開始下去,連忙起身跟上他。
下了馬車,轉頭四處看了看,就發現這裡竟然還有不少馬車停著,個個馬車鑲金嵌寶的,看著就華貴異常。
燕齊剛要收回目光,不遠處的一幕讓他視線一停。
只見一個馬車前,本應放馬凳的位置跪著一個弓著身子的瘦弱少年。馬車上此時正出來一個體型有些富態的中年男子,抬腳直接就踩在了少年的背上,然後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