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硯鬆散的發絲如鴉羽般垂落，未經打理的發梢恰好遮住他眼底翻湧的偏執，只留下沉靜的眉眼。
他低低應了聲“好”，邁步跨過門檻。待南清硯踏入室內，林希熠反手將門輕掩，領著人往屋內走去。
“需要換鞋麼？”南清硯的聲音像是浸在涼水中，帶著恰到好處的疏離。
“稍等。”林希熠應聲彎腰，修長的脊背在燈光下彎成優雅的弧度。他垂眸專注地在鞋櫃裡翻找，被汗水浸透的襯衫緊貼著脊背，勾勒出流暢的肌肉線條。
南清硯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懸在對方後腰上方半寸處，聲線不自覺放柔：“林先生平時都會健身鍛煉麼？”
“嗯，強身健體嘛。”林希熠頭也不抬地回應，指尖終於觸到嶄新的拖鞋，轉身將鞋輕輕放在南清硯腳邊，“好了，換上鞋，跟我上樓練琴吧。”
“林先生要不要先去沖洗一下換件衣服？”南清硯目光掠過對方微濕的領口，“放心，我不會碰任何東西的。”
“無礙。林希熠抬手抹了把額角殘留的汗，“先帶你去鋼琴房。”他說著便邁步在前引路，深灰家居褲隨著步伐輕晃，露出一截精瘦的腳踝。
二樓的鋼琴房灑滿暖黃燈光，斯坦威鋼琴在落地窗前泛著溫潤的光澤。“你可以先彈一會兒，我很快便回來。”
林希熠將手機隨手擱在琴蓋上，轉身帶上門時，衣擺掠過琴凳帶起一陣若有似無的皂角香。
南清硯指尖劃過冰涼的琴鍵，視線卻牢牢鎖在那部黑色手機上。直到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林希熠氣喘籲籲地推門而入，發梢還沾著水珠：“抱歉，耽誤你的時間了。”
“無礙，我們開始吧。”南清硯收回視線，修長的手指搭上琴鍵。琴音流淌間，暮色不知何時已漫過窗欞，將兩人籠罩在濃稠的夜色裡。
“咚咚咚”，敲門聲驟然響起。“小希，練琴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會兒。”林母關切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林希熠如夢初醒，抬眸望向窗外——不知何時，墨色已浸透整片天空，只有鋼琴上的手機螢幕在黑暗中泛著幽光。
他不經意間側過頭，正巧撞進南清硯的目光裡，耳尖微微發燙，帶著幾分侷促開口：“抱歉，耽誤你這麼久。方便說下你家地址嗎？等會兒我送你回去。”
“那就麻煩林先生了。”南清硯聲音清冷，透著疏離。
林希熠聽到這個稱呼，眉心不自覺輕皺，語氣帶著幾分親暱：“林先生聽著太見外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或者...叫希熠也行。”
“好，希熠。”
得到回應後，林希熠利落地起身走到門口，推開房門揚聲喊道：“媽，你們先吃飯吧，我送鋼琴老師回家。”南清硯見狀也跟著起身，安靜地站在他身後。
“行，路上注意安全。”林母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伯母好。”南清硯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真是辛苦你了。”林母熱情地說，“小希，要不你先帶老師去吃個飯，再送他回去？”
“知道了，媽。”林希熠應了一聲，轉頭拿起外套披在身上，“走吧。”
兩人並肩走向車庫，林希熠隨意挑了輛車，發動引擎駛出別墅。
“想吃點什麼？”林希熠握著方向盤問道。
“我不挑食，你決定就好。”
“要不試試牛排？”
“都可以。”南清硯忽然問道，“火鍋怎麼樣？之前上學時和朋友常去的一家，味道很不錯。當然，如果你有其他想吃的也可以。”
林希熠唇角不自覺上揚，語氣輕快：“巧了！我也超愛吃火鍋，就去蝶羽火鍋吧！”
“還真是巧。”南清硯側過身，將手肘支在半降的車窗上，望著窗外風景輕笑。
“對了，”林希熠突然想起什麼，“包月的費用你算好了嗎？到地方我轉給你。”
“4000。”
“多少？”林希熠懷疑自己聽錯了，猛地轉頭看向副駕。
“4000萬？”
“4000塊。”
林希熠一時語塞，滿臉難以置信：“你在大廈工作都不止這個數吧？現在外面鋼琴課一節都五千起步，你包月才收4000？你是不是算錯了？”
“我...”
“打住！”林希熠果斷打斷，“就按市場價來，一節課一萬，一個月1萬。別跟我討價還價，你這性格早晚被人騙！”
南清硯看著眼前人認真的模樣，無奈又順從地笑了笑：“好，都聽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