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高速老楊就說:“索總已經在家等著咱們了。”
“嘖。”索宥桉在逼仄的車裡別扭地伸了個懶腰,“他該不會要像所有古板的老爹一樣,棒打鴛鴦吧?”
湯穢突然緊張了起來:“你跟你爸都說了?”
“我不說也會有人說。”他揚揚下巴,示意湯穢看老楊。
老楊泰然一笑:“我可沒多嘴啊,我就說小湯跟著一塊兒回來了,多一句都沒講。”
“這還差不多。”
湯穢也鬆了口氣。
雖然已經稍微開始接受了自己是個同性戀並且正在談一場同性戀情,但湯穢心裡還是覺得這種事兒有點離經叛道了,長輩們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這事兒得我回去親自說。”
索宥桉這一句話讓湯穢放下的心又懸起來了:“啥?你要說啥?”
“說咱倆搞物件的事。”索宥桉坦誠得彷彿在報天氣預報。
“那能行麼!”湯穢有點急了,“這咋說啊?”
這不得偷偷摸摸瞞著的嗎?
“咋說?直接說啊。”索宥桉都想好了,“待會兒咱倆直接牽手進屋,我不說他也該明白了。”
湯穢快嚇死了,甚至用行動表明了對此事的抗拒——他往旁邊挪了挪,跟索宥桉保持了一點距離。
“什麼意思啊小湯圓兒?”索宥桉瞄他,“敢做不敢當啊?”
“俺是怕你把他氣著。”湯穢到現在還記得索重山被捅刀生命垂危的事,可憐的中老年人,可別再讓他受折磨了。
“沒事兒,我爸身體恢複得特好,現在還天天在公司叱詫風雲。”索宥桉說,“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我。”
湯穢不明所以。
老楊開了口:“那陣子你走了,少爺整天魂不守舍的,後來又裝沒事人,老爺每天都跟我說‘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他既擔心少爺爆發,也擔心少爺變態。現在你跟著回來了,少爺看起來也神采飛揚精神狀況良好,應該不會變態了,老爺會感謝你的。”
湯穢被這番話說得哭笑不得,他可不覺得這事兒真能風平浪靜地解決。
要知道,那陣子他跟著索宥桉看了好幾部同志電影,無一例外,都是悲劇結局。
他並不想唱衰兩人這段才剛剛起步的感情,但……
湯穢是有些打怵的。
“放心吧。”索宥桉看出他的不安,“老頭子知道我找了你這麼個物件,半夜都得爬起來燒香。”
話說說得很好聽,但索宥桉敢說,湯穢不敢聽。
車終於還是駛進了地下車庫,老楊停車的時候,湯穢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
“要不還是……”
湯穢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被索宥桉拉著下了車。
腦袋混混沌沌的湯穢就那麼被拽進了屋,一眼就看見了坐在餐桌邊的索重山。
上一次見到這位父親還是在醫院裡,那時候索總剛醒過來,憔悴虛弱,鬢角花白,但八個月沒見,他頭發重新染黑,梳得一絲不茍,氣色看著也好了很多,正戴著一副眼鏡坐在那裡看雜志。
索重山聽見聲音轉頭過去,一眼就瞧見了兒子跟一小子牽著手進門。
嘖。索重山想:果然是你。當初在醫院我就覺得不對勁,沒想到啊,就是你讓我兒子八個月精神錯亂到瀕臨變態啊!
他放下雜志,來到湯穢的面前。
“你還敢回來?”索重山看著湯穢說,“人不大,膽子倒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