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看向她,又看看索宥桉,不知道應不應該回答。
“這種時候,小桉身邊需要人,你不能走。”楚婕說,“不管有什麼要緊事,都要緊不過當下。明白嗎?”
“哎,明白。”老楊在心裡嘆氣,回答完又看向了索宥桉。
心事重重的索宥桉幾天來瘦了一大圈,整個人看著沒精打採的,完全沒了之前的精氣神。
“我找時間再打電話給他。”索宥桉接過楚婕遞來的資料,話卻是對老楊說的,“沒事。”
楚婕不明所以:“打給誰?”
她問:“你們還有什麼事嗎?”
“沒事,”索宥桉說,“姑姑,這份檔案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大了。”楚婕把剛剛的事情拋之腦後,開始帶著索宥桉解決公司的問題。
接下來的半個多月,索宥桉等人幾乎住在了醫院裡。
索崇山始終沒醒,索宥桉不放心,不肯回家休息。
他每天跟著楚婕和成赫名熟悉公司的事務,在正月初八正式開工後,強頂壓力接管了公司的事情。
坐在索崇山坐過的位置上,索宥桉覺得很恍惚,他想起這麼多年來,他每次來到這間辦公室都是跟他爸要這要那,或者撒潑耍混。
二十幾歲的他從來沒懂事過,總覺得他要天,他爸就能給他一片天。
可人生從不會一直如意,他的天在那把刀刺向索崇山的時候,塌了。
他硬著頭皮處理那些事務,開始明顯感覺到有人從中作梗想奪權。
沒有半點商戰頭腦的他熬得快油盡燈枯了,更讓他心力憔悴的是,湯穢依舊沒有接聽他的電話。
正月十五,元宵節。
索宥桉實在受不了,打發老楊親自去看看湯穢。
無論怎樣,他們當初一聲不吭就離開,對於湯穢來說就是背信棄義的,索宥桉心裡過不去這道坎。
他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只要睡著就會夢見湯穢,夢裡對方從不認得他,穿著破破爛爛的棉服挑著兩筐雞蛋走在大雪裡。
他於心有愧,想給對方一個說法。
老楊安排好自己手頭的事情,在中午時分開車離開,一直到天黑才到那座偏僻窮困的小村子。
他熟門熟路地開車來到湯穢家門前,卻發現那大門緊閉,他們走前貼在上門的春聯跟門神已經被撕掉,不留半點痕跡。
“少爺啊,人沒在家啊。”老楊有些心慌,但還是說,“沒準兒又去趕集了,我等等看,等他回來,我再給你打電話。”
然而一直到深夜都不見湯穢的人影。
老楊坐在車裡,總覺得有些不安:“這大過節的能去哪兒呢?”
和他一樣不安的還有留在公司加班的索宥桉,他看完手邊的檔案已經半夜一點多,抬手扯了扯勒得難受的領帶,又看了看手機。
老楊那邊還沒有訊息。
索宥桉起身,來到窗前,繁華的都市即便在這個時間依舊燈火通明車水馬龍,可他不知道為什麼,一點都沒法欣賞這樣的繁華。
要是能回去就好了。
回到過年前,回到索崇山受傷前。
他多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糟糕透了的噩夢,醒來時自己還躺在那個熱乎乎的炕上,劫後餘生似的感嘆:還好還好,都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