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給你倆準備了壓歲錢。”他小心翼翼地將紅包放在遺像前的小桌子上,“按理說,你倆投胎去了,到今年得十歲了。”
他抬手揉揉鼻子:“還是小孩兒呢,俺得給你們壓歲錢。”
他說完,看著照片上兩人的笑臉,目光掃到了一旁索宥桉給他們畫的全家福。
笑容僵在臉上,湯穢又吸了吸鼻子,伸手拿過了那副畫。
畫得很好,三個人都看起來特幸福。
湯穢用袖子蹭了蹭相框上的灰,這相框據說很貴,是索宥桉讓老楊特意去買的。
“不管咋的,都謝謝你。”湯穢看著畫,想著那個說好了要一起過年,卻突然消失不見的人。
他是失落的,這一點他沒辦法否認。
甚至有些生氣,就算走,好歹說一聲。
可他又覺得,有些事情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人家在這裡已經陪他熱鬧過了,他還有啥好說的。
湯穢接受了。
就像接受了他生來就是孤身一人的事實。
他是個很現實的人,打從一開始就沒真的期盼過什麼熱鬧和家人。
都會走的。
他很清楚這一點。
都是借來的、偷來的,短暫停留的。
有過就夠了。
他想,不管怎麼樣,他在這裡的那陣子對俺是真心實意的,那就挺好了。
湯穢確信,一定是有什麼不得已的事讓他們匆匆離去,不然他們絕對不會不告而別的。
一定是這樣。
他知道自己在這方面很天真,可人在某些時候總要天真一點才能活下去。
他把相框擦幹淨,準備重新放回去。
可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寫在畫背面角落裡的一排字。
他不認識那些字,可他認識索宥桉的筆跡。
是那個人留在這裡的。
可是,他寫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