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怎麼還有漏網之魚!”楚商羽要打電話找人撤了這篇文章,但被索宥桉制止了。
“傳播已經這麼廣了,這個時候撤掉別人只會覺得裡面有貓膩,那些潑給我們的髒水就擦不幹淨了。”索宥桉說,“留著吧,我們秋後算賬。”
三個小時的車程十分煎熬,那篇文章發出之後,索宥桉這邊又開始電話不斷,各路人馬,心懷鬼胎,那些問候中到底有幾分真心,索宥桉實在不知道。
這一路,漫長到他覺得自己走了一輩子。
當車停到醫院門口,他才猛然意識到這裡並沒有下雪。
他們從漫天大雪中飛馳出來,來到了一個溫度不高但晴空萬裡的城市。
索宥桉還打著石膏,不方便,老楊把後備箱的輪椅拿出來,楚商羽扶著他坐好。
護士已經等在外面,帶著他們往樓上的搶救室去。
17樓的搶救室門外只有三個人,一個是楚商羽的媽媽,索崇山的親姐姐,一個是索崇山的助理,還有一個是公司副總。
“家屬來了嗎?”
說來也巧,索宥桉剛到,搶救室的門就開啟了。
“這兒!”索宥桉的心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我是他兒子。”
醫生跟後面的護士交待了一句,護士拿了份病危通知單過來。
索宥桉愣住了。
“索總失血過多,我們還在極力搶救,但血庫存血不足,已經在想辦法了。”
索宥桉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醫生明明就在眼前,可聲音卻好像是從很遠的山谷傳來的。
“家屬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做不好。”索宥桉說,“這個心理準備我做不好。”
他突然之間好像被拉回了幾年前,他媽媽去世前。
當時那個醫生也是說“家屬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
可這種心理準備怎麼可能做得好?這是人一輩子也無法坦然面對的。
“我們可以想辦法。”索宥桉說,“需要我做什麼?沒有血了是嗎?我的……我的血不行是吧?直系親屬不能用是吧?”
“我來我來,我跟索總是同血型。”老楊直接上前,擼起了袖子。
索宥桉轉過頭去看到老楊,忍了一路的眼淚瞬間就湧了出來。
“沒事兒,索總肯定沒事的。”老楊拍了拍索宥桉的肩膀,叮囑楚商羽照顧好他,自己跟著護士抽血去了。
“我去發動一下員工,看看有沒有人跟索總是同血型。”副總說完,去走廊盡頭打電話了。
“我問問我同學朋友。”助理也掏出了手機,“索總血型不算太少見,肯定能有辦法的。”
“謝謝。”索宥桉啞著嗓子說了這麼一句。
楚商羽他媽走過來,摟著他肩膀:“大姑在這兒呢,沒事啊。”
索宥桉靠在她肩上哭了會兒,突然覺得自己特別不孝順,二十幾年來我行我素,從不聽話,出去胡鬧還搞什麼“賣身葬父”的戲碼。
這簡直就是……
他後悔不已,生活給他上的這一課,代價實在有點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