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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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宥桉根本不知道在究竟在幹什麼。
他是要畫湯穢,但不是裸著的湯穢。
他要的是湯穢的神態、情緒和一種被稱之為感覺的東西。
而不是身體。
但當他看到湯穢侷促地坐在凳子上開始脫衣服,竟然完全不想阻止。
瘋了啊。
索宥桉覺得自己變得更無恥更下流更不可思議了。
湯穢去把窗簾拉好,屋子裡有點黑,為了方便索宥桉畫畫,他又十分體貼地開啟了燈。
“別開燈。”索宥桉沒有回頭看他,“關掉。”
湯穢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點頭,把燈給關了。
屋子裡的光線又變得昏暗起來,這其實讓湯穢覺得稍微放鬆了些。
他實在不習慣被這樣單獨注視著自己的身體。
湯穢偷偷深呼吸了一下,然後麻利地脫掉了身上的衣服,一鼓作氣,回到凳子前,坐下。
他做這一整個動作,一氣呵成,生怕遲疑一下就又沒了膽量。
屋裡有點冷,湯穢很快就起了雞皮疙瘩。
寒冬時節的鄉下平房就是這樣的,即便燒火炕、有暖氣片,但那熱氣還是沒法平均地覆蓋到房間的每一處,只有炕上和暖氣旁邊暖和些。
湯穢不穿衣服那麼坐著,一動不動的,覺得涼氣在順著他的毛孔往面板下面鑽。
他沒抬頭,不好意思。
以前他還可以想:大家都是男人,俺有的他也有,給看看沒啥的。
可現在不一樣了,索宥桉他可能……也喜歡男的。
那這種情況下就跟男女有別是一樣的了。
湯穢腦筋轉不過來,也沒那麼開放,他只是知道自己在履行諾言,更何況人家索宥桉幫了自己那麼多。
畫吧。
他只希望對方畫得快一點。
然而,索宥桉始終沒有動作。
他左手打著石膏,調好的顏料盤放在手邊的桌上,右手並不影響畫畫。
可他只是盯著湯穢看,從頭到腳,安靜地看著他身體的每一處。
昏暗的房間裡湧動著什麼,像是蹩腳的詩句或者不成曲調的音符,索宥桉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就靜靜地觀察,靜靜地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