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穢鬆了口氣,笑了:“那就好。”
湯穢看了一眼窗外的大雪:“這藥應該不著急用,俺送你回去吧。”
“別了別了,你回去陪著我家少爺吧。”老楊邊往下走邊說,“他這輩子沒遭過這種罪,這會兒自己在屋孤獨寂寞冷呢,你好好陪陪他,好好安慰安慰他。”
路過湯穢,老楊慈愛地笑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小湯啊,你是個好孩子。”
湯穢不知道老楊為什麼突然誇他,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那樣笑著看自己,但老楊看起來心情不錯,湯穢就也挺開心的。
今天糟心的事情太多了,但此刻似乎預示著所有的不愉快都已經告一段落,夜晚徹底安靜,大家也可以休息了。
老楊離開了,湯穢聽著他遠去的腳步聲,緩緩地打了個哈欠。
他拿著藥回到病房的時候,索宥桉正看著窗外發呆。
屋裡燈光通明,看不清窗外的景象,可索宥桉知道,這雪一定是下得越來越大了。
“都後半夜了。”湯穢進來,關好了門,“你睡會覺吧。”
索宥桉聽見他的聲音,轉過來。
湯穢身上只穿著件舊毛衣,褲子膝蓋的地方也破了,鞋子髒兮兮的。
索宥桉看得心裡難受,抬手招呼他過來。
湯穢把藥放好,過來的時候眼神一直落在索宥桉打了石膏的左手上:“俺對不住你。”
他拉過椅子,坐下,說話的時候還看著那隻手。
“怎麼又開始了呢?”索宥桉笑,“剛才不是都說過了嗎?”
“俺去取藥的時候想起個事兒來,”湯穢抿了抿嘴,“你是大畫家,手壞了,可咋畫畫啊。”
索宥桉“噗嗤”笑出了聲:“我又不是左撇子。”
他抬起右手去掐湯穢的臉:“你看我右手不是還挺好使麼。”
其實索宥桉自己也有點後怕,萬一那幾個小癟犢子當時打折了他的右胳膊,那這事兒就真的鬧大了。
索宥桉掐完他的臉,手沒拿走,輕輕地搭在了湯穢的肩膀上。
這人太瘦了,抱著都得硌得慌。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瞬間,索宥桉腦子裡竟然冒出了這個念頭。
可是,他為什麼要抱一個男人啊!
索宥桉腦子短路了一瞬間,就聽見湯穢說:“那也不是那麼回事兒,俺確實欠你的。”
湯穢心裡過不去那個坎兒。
他這輩子虧欠別人的太多了,好像怎麼都還不完似的。
這麼多年,湯穢其實一直都過得挺積極樂觀,可偶爾也還是會有喪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