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湊到一塊兒,湯穢幾乎靠在了索宥桉身上。
索宥桉手機裡關於他作品的照片其實不多,只有五幅,都是前陣子剛被拍賣掉的。
五幅畫裡有四幅都是裸男,有的躺在水裡,有的坐在蓮花上,還有的幹脆就直不楞騰地站在地上。四個男人,造型各異,但都閉著眼睛,看起來很憂鬱。
湯穢認真地看了會兒,然後說:“你不開心嗎?”
“什麼?”索宥桉有些吃驚,“為什麼……這麼問?”
湯穢的眼睛還盯著手機裡的畫看:“俺也不知道,就是覺得這些畫有點讓人喘不上起來。”
他看向索宥桉,眼睛亮得讓被看的人覺得有些心慌:“你畫畫的時候,是不是不開心啊?”
“沒有。”索宥桉趕緊收起了手機。
他轉過去,繼續看窗外。
湯穢盯著他看了幾秒鐘,然後也跟著他轉了回來。
兩個人都沉默著,看著外面的大雪,此時天已經黑了,他們漸漸連雪也看不清了。
“倒也不是不開心。”索宥桉突然開口說,“就是感覺很迷茫。”
湯穢不知道什麼叫迷茫。
“每畫一筆都不知道自己在幹嘛。”索宥桉苦笑,“我覺得我可能已經不會畫畫了。”
所有人都說他是天才,是天賦異稟的青年藝術家。
或許正是因為這些吹捧,讓索宥桉開始迷失了自我,他被困在技巧中,已經很長一段時間都找不到創作的意義了。
他只是機械地畫,然後賣掉這些畫,再把賣畫的錢拿去做慈善。
周而複始,他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ai,創作出來的東西毫無靈魂,無法打動任何人。
其實這也是他跟楚商羽打這個賭的原因之一,他想知道自己在這種情況下,能不能重新找回創作的快感。
他看向湯穢:“不過我覺得你能幫到我。”
“俺能幫你?”湯穢有些意外,“可是俺啥都不會啊。”
索宥桉看著那張單純到對他沒有任何防備的臉,有些為難地咬了咬嘴唇。
這些日子他在鄉下過著粗糙的生活,嘴唇都有些幹得裂了皮。
他看著湯穢,用牙齒撕開了嘴唇的死皮,流了血,嘴裡滿是血腥味。
“俺咋幫你呢?”湯穢問。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老楊在外面說:“小湯啊!我家少爺在這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