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是一個過於聰明的人,在得到時看到失去,又在失去時直達虛無本身。萬事萬物,如落花流水,朝露晚霜,片刻難留。
正如他自己所說,心如枯網,百轉千結,一觸即碎。就算是捧著一顆鮮活的心髒給他,太宰也只會思考它何時停止跳動。
算了。
黎在心底嘆息。
有一點算一點,有一次算一次,只要能哄他高興,哪怕是瞬間也好。
黎的生命,如太宰所料,的確處於不穩定的邊緣,身體在不斷地破潰重組,不知何時就會死去。
每一份不屬於自己的力量都在體內相互排斥廝殺,而黎君的身體正是一片四分五裂的大地。只不過是依託著藍色血液的詭譎修複力,才勉強吊著命。
說實話,黎並不在意死亡,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跟太宰治有著相同的死亡觀,但是……有時候,看著這樣的太宰,就像是看到了某個時間段的自己,總想拉他一把。
“太宰,你只睡了十分鐘。”
走神的黎緩緩睜開眼睛。
太宰剛醒過來,嗓音有點沙啞:“已經很久了。”
實際上,在太宰治剛醒過來的一瞬間,黎感受到了一道銳利又清醒的視線,好像這個人從來就沒有入睡那樣。
只是現在,太宰明顯鬆懈下來,半眯著眼睛,有些不甚清醒地抱緊了黎君,往黎的懷裡靠。
黎:“……”
黎下意識用了強製冷靜,想起承諾之後又立刻終止,心慌得不行,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手指插進太宰的發間,掩耳盜鈴般地做起了按摩。
咚。咚。咚。
好想展開空氣牆。
一邊遊神一邊毫不耽誤地揉捏頭部xue位,得到了太宰貼著耳朵的一聲滿足喟嘆。
轟。
面頰部熱度驟升,手指都僵硬了。
好想用強製冷靜啊!
太宰抬眼,黎看過去,得到了一個陰謀得逞的笑容。
黎:“……”
什麼人啊這是!
“黎君也太純情了吧?難不成一次戀愛都沒有過嗎?”太宰好似十分真誠地疑惑道。
黎麻木道:“沒有。閉嘴。不準笑……話說你肯定早就猜到了吧,還非要嘲諷我嗎!”
黎反擊:“老闆您不是也一直單身到現在?”
怎麼說呢,說這句話的時候黎其實並沒有底氣,畢竟太宰的女人緣的確非常好。
太宰治頓了一下:“戀愛關系沒有,不過逢場作戲的情人不少,只是都被我殺了。”
黎:“……”
就離譜。
黎:“說起來,太宰喜歡什麼樣的女性?”
太宰居然真的思考了一下:“每一種型別的小姐都有自己的可愛之處。作為一名紳士,不認真地去發現每一朵花的美麗是不行的吧?”
“我懇請您捫心自問,”黎忍不住質問,“紳士這個詞語跟您本人究竟有何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