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他的記憶,重新塑造他的人格,在他的體內埋下一旦背叛就會引爆的炸彈,以及,如果有必要的話可以從基因水平進行強化。”
黎自然地說著這些話,在這種平靜背後透露出驚人的殘酷。
太宰治偏頭,頭一次直白地問:“黎君究竟有多少種異能力?”
黎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太多了,數不清。”
“黎君不問我為什麼劫走他嗎?”
“因為他該死了,但是偵探社不會殺掉他;因為他的異能力,即使交給異能特務科也只會被想辦法利用——還是無法死亡。”
談論公事的時候,黎不茍言笑,幾乎是刻板的。問什麼,就答什麼,下達任何命令,都一絲不茍地執行。
比刀更像刀。
太宰站起身:“那就走吧。”
黎:“您也要一起去嗎?”
作為首領,能讓太宰治親自出面的事情少之又少。而只不過是殺一個人,這件事顯然不夠資格。
是因為想進一步觀察我的異能,還是單純想要看殺死過織田作的人死亡呢?
太宰沒有回答,徑自向漆黑的地下走去。
厚重到誇張的門在經過虹膜識別之後轟然開啟,皮鞋踩在石制地板上發出瘮人的聲音。
黎安靜地跟在首領身後,直到那扇鐵欄前。
紀德已經醒來,目光死氣沉沉,面色灰敗,雙手被銬在牆壁上,吊了起來。
黎往前一步開啟門,又等在門側恭敬地低頭,為太宰讓路。
“好了,動手吧。”太宰說。
“是。”
黎上前,直視著紀德的眼睛:“你還想要戰鬥嗎?”
我想死在戰場上。
本來應該是這樣說的。
但眼前的男人十分疲憊地開口:“他們都走了……”
“我也該走了。”
被祖國所驅逐在外的幽靈,發誓作為軍人去死的亡魂,終於累了。
沒有戰死沙場,沒有轟轟烈烈,只是如敗將一樣落於他人之手。
也許這就是命運,滑稽的、小醜般的一生。
“勞煩你,送我一程。”
鎖鏈解開了,有什麼力量控制著男人的身體緩慢滑落在地。
“閉上眼睛,睡吧。”
黎沉著地伸手,攏在他臉頰上方。
青色的光芒傾斜而出,雲霧翻湧,繚繞出一個虛幻的美夢。
整整一分鐘的時間,黎都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維持著異能力的運轉。
當一切收束之後,紀德滄桑而疲倦的臉上,頭一次浮現出一個淺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