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火說著，打了個哈欠
“今天還沒睡夠呢！我先去休息咯~有事可以叫我”
他擺擺手，擦掉眼角生理性的淚花，聲音也懶洋洋的慢下來：“你們也睡會兒，不然可累呢”
“好”作息被掰到夜伏晝出太久以至於一時想不起來這天還亮著就去睡覺該怎麼回應的江影卡頓了片刻，還是道：“阿火，晚安”
沒走幾步就變回原形的狼狼尾巴上的紅毛晃了晃，含糊地回了半聲狼嚎，找地方休息去了。
江影翻了翻阿火塞過來的一摞一看就是記臺詞用的小卡片，也就明白霜蘊生嘴裡的危險性不高大抵確實是相當誠懇的話語——誰家好狼會在【物資準備】裡用小字註明帶好零食啊喂！
步驟也不複雜，比起玄學度拉滿的汙染清除其實更像隨機地圖的拆彈活動？），繞過隨機重新整理的資料把被系統浸染的程式碼凝結核破壞就好——中心思想就是聽老大的話
狼群嘛，正常，自由發揮才完蛋了
所以說清除汙染確實不是什麼危險的事情，只是萬一不小心沾染上那些讀作汙染寫作亂碼的莫名物質就容易被引出心底黑暗的想法，要是沒發現的話容易在不知道什麼時候爆雷內訌
不過看阿火的樣子應該還好？
貼著朱竹清就地坐下，一如既往樂觀著的江影端端正正的把這幾張沒寫多少字的小卡重新掃完，組織著語言簡單轉述過去
“...阿火的介紹大概就是這樣，感覺這次任務確實只是想確認咱們沒有和侵略者勾結——我問姐姐要了變形腸，現在教你狼語？”
朱竹清緊急閉眼，一手按住江影大腿：“不急！”
此刻時間還早，狼群也很貼心的為她們留出了一塊還算空曠的休息區域，更傾向於趁機瞭解一下隊友家文化習俗而不是開始自己預定的語言學習極速版的朱竹清在江影疑惑的停頓中小心睜開眼，抬手蓋住那雙滴溜溜轉著的妖異紅瞳，問起自己個人關注的內容：“聽他的介紹是，族群裡會有兩位首領？你們也是這樣麼”
離鄉的人類專注地看著自己選定的伴侶，視線隔著自己的手掌一寸寸描摹過去，試圖探尋對方心底的陌生鄉土
“算是吧”在做出選擇後就不再有所保留的狼族副手在蓋住鼻尖與大半視野的手掌下毫無防備的眨了眨眼，回憶著久未回歸的故土，溫和的：“一般來說，雄性和雌性中最強的那個會直接率領和自己性別相同的族人，但是最終的首領只有一個——像阿姐是我們這一輩裡最厲害的，比雄性那邊最能打的還厲害，就算是我們實質意義的王”
確認自家隊友不會再順眼給自己灌個語言包打斷自己未完成的問話，朱竹清的手掌往下移了些，不經意似的捏捏江影的雙頰後無事發生一般自然地收回：“我不覺得你比她弱”
江影有些意外地看向她，隨後笑著搖了搖頭：“我不行”
“我的心太小了，做不到時時刻刻裝下所有人”
想起自己的半身，江影的眼神也無可遏止的軟下來，淺淡的笑意裡帶上些複雜的東西：“她會在族群遇到危險時想各種辦法，一切以大部分族人存活為重，一切以族群延續為重，哪怕有人會重傷甚至死亡...我不行”
“我會為了熟悉的捨去陌生的，為了親近的捨去熟悉的...一層一層捨出去、一層一層丟下去，直到拋下我自己——只要魏離、只要江未離還能活下去”
江影看著朱竹清，認真的、坦蕩的：“所以說啊竹清，我不夠強”
朱竹清也望著她，忽地笑了
“那阿影確實當不了王”
她丟掉自己少時修習的禮儀，只放肆的伸出手，撫上伴侶的臉頰，很輕松的語氣：“好在這世上也不需要那樣多的王，答應我一件事怎麼樣？”
江影朝她的手掌上蹭了蹭：“嗯？”
“我聽小舞說過你的一些壞習慣——先別反駁，我也不是沒體驗過——只答應我，在你給你的族群排序的時候，把我放在你自己的後面，好不好？”
“你想保護魏離是你們之間的事，我也願意用命去保護朱竹雲——但就我們之間、就我們之間，不要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留下我自己去死...好不好？”
唯獨沒有設想到這種要求的江影怔在原地
半晌，才輕聲道：“這話該我說才對啊，竹清”
將整個視野染紅的鮮血恍惚還滾燙的黏在面板上，時刻提醒著她曾經差點失去什麼。握住朱竹清的手腕，江影把自己的臉頰更緊的貼上去，在對方掌心鮮活的溫度裡靜默的停留片刻。
“不要再做那種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