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講完的誇贊被耳畔忽然傳來的清越鈴聲打斷,敖雪青噤了聲,從懷中拿出那顆泛著青色紋路的鈴鐺來。
幻夢般的紫色妖力彌散開來,託著那抹青綠悠然地將鈴聲穿透沉重的海水,喚醒這座海底煉獄的每個角落。
無數黑影緘默地昂起頭顱,望向定海神針的方向
望向自由的方向
“休整一下吧”頂著銳利龍角的婀娜女人垂頭看了江影一眼,又轉頭望向恆定亮著的巖漿天穹。
“一會兒,可要有大動作呢”
像是在認同她的觀點,整座囚獄悶悶地嗡鳴起來。側面石壁延伸出的可供休憩的石針率先斷裂,帶走一旁凹凸不平的碎土,像是洗澡時被隨手搓掉的泥莢。隆隆的聲響一點點擴大,細碎的光雨從曾被以為永恆不變的巖漿中撒入長久黑暗著的囚牢。
終於,一切的中心也顫動起來
“定海神針,動了”
無數凝望著的身影中傳來錯落的喃語
死寂的水體終於沸騰起來,一雙雙眼睛緊緊盯住顫動的石柱
“準備好!”
某一瞬間,誰大喊著
似乎永遠不會變化的天穹傾落下來,脫籠的囚鳥似的巖漿盡情揮灑著很快熄滅的光亮,肆意地從江影身畔劃過。
四面都動蕩著、轟鳴著,卻好像依然能聽到有青年爽朗的笑聲隱隱傳來
於是便帶起了更多的釋放的笑意
牠們自由了
海水震蕩著,混著絲絲縷縷的妖獸的血液,在尚未熄滅的隕落巖漿雨中像是炸開的璀璨煙花。黑暗裡不斷閃出一個個形態各異的影子,踩著墜落的石塊與鎖鏈、避開閃避不及的同伴的殘骸,迫不及待地沖向被捅破的‘天空’。
“嚯,原來咱這地方關了這麼多妖嗎?”看顧著江影和敖丙不被興奮沖鋒的妖族撞到,敖甲邊往上游邊感嘆。
“屁話”敖雪青涼涼地瞥了他一眼,“讓你天天圈在那糾結,身子打結了腦袋也沒多出幾個彎來——最下層的那幾個家夥可都還沒動呢”
“早知道跟丙兒見一面就能治好你的腦子,我一早就該上去問大哥把崽兒借下來晃一圈”
不管是哪份記憶裡都對敖雪青慫的要命的冰龍下意識縮了縮自己超大隻的腦袋,像遊戲裡原地擰了一圈腦袋的貪吃蛇。
在敖丙的視線裡尷尬的清清嗓子,敖甲大致回憶了一番最底層鎮壓的妖族,擔憂的沉下嗓音。
“下面那隻金毛犼,先前就生出了些許紅色,現在是不是又進階了?”
犼,形如兔,兩耳尖長,僅長尺餘,好食龍腦。每次進階都會褪換新的毛發,金毛時便可屠殺普通散仙,若周身均褪作紅毛,便連大羅金仙也無法匹敵。
換句簡單的話,就是一不注意他們龍宮裡修為不高的小崽子都得被當辣條嗦了。
放平常當然很好收拾,可如今大陣剛破,不知道大家傷勢如何...
“無妨”
有淡淡的虛影一閃而逝,話音落下的同時便為他們開出一條向上的無阻通道來。
“這廝當年便無甚理智,若再挑釁,殺了便是”
“那石猴會幫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