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動真格是共識?我在給你們臺階下,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嗎!
不提殺氣直冒的朱竹清和小火苗又躥起來的哪吒,連一直相當給他面子的李靖都露出不贊同的眼神,太乙真人卻恍然未覺,反倒露出抹戰勝師兄弟一般的得意來。
“別掙紮了小家夥,叔叔就是跟你玩個遊戲——”讓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
邊說著,他看見江影皺起的眉頭。習慣性同與師弟較量時一般開了機關,對其他人情緒並不敏感的太乙真人擺了個pose,以一種長輩的架勢講起道理,試圖在幾個凡人面前建立自己抬手之間降妖除魔的高大形象。
江影卻沒再聽見他後面的話
帶著高壓的電流從頸上束縛的項圈傳至整個身軀,肌肉的痙攣帶起喉間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狗狗乖~小醜叔叔就是跟你們玩個遊戲——’滿是粘膩惡意的聲音重又響起,在她緊縮的視野中勾勒出一個畫著誇張笑臉的男人虛影來。
手腕很痛,是又被剖開了嗎
藤蔓是從骨骼中延申出來的啊,當然沒有辦法直接撕掉
氣管和兩側的耳朵和人類是一樣的,頭頂獸耳的神經連著頭皮,即使剪去也不會在頭骨上多出兩個空洞
除草劑、獸藥對她們都有效,除卻生命力與源自靈魂的力量以外,她們與其他世界的生命沒有區別
所以——
所以啊——
有什麼遊戲沖她一個人來就好了,請不要帶上阿姐
阿姐最怕疼了
“好啊”嘶啞的嗓音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像是要哭出來一般的女孩嚥下喉中反芻上來的嗚咽,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來。曾經的恐懼在一遍遍重複的折磨中早就化作無法發洩的憤怒。她在朱竹清驚訝卻依舊飽含擔憂的目光中撐起自己,終於舍棄了那些無用的掩飾。
尖銳的獸爪抓上咽喉束縛的項圈,江影在頸間鱗片令人牙酸的破碎聲中生生扯斷了那份專門用來馴服獸族的仙器。
粗有靈智的器靈哀鳴著隨本體散去,頂著銳利龍角的少女彷彿察覺不到脖頸血肉模糊的痛楚,一點一點抬起因方才的對抗而低下的頭顱。
“玩遊戲,要兩個人都開心才行”
無神的金瞳向前掃過,朱竹清便會意地撤開適合繼續刺殺的角落,順帶端走同樣被太乙真人做法氣的火焰直冒卻礙於親爹不好動手的哪吒。
嗒——
淌出的血液自半空滴落,本該與沙地相觸的液體碰上剔透的硬物。原本與太乙真人遙遙相隔的江影不知何時閃至對方身後,手掌裹挾著鋒銳的氣狠狠刺進仙人圓滾滾的身體
“現在,輪到我了”
嗓音裡盡是無機質的漠然,彷彿剝離了所有情感的少女周身銀光迸發,卷著爆裂的魔氣於敵人體內狠狠炸開!
這一擊若是落實,即使是修仙者,恐怕也再無挽回性命的可能。
然而下一瞬,護符碎裂,一縷縹緲的雲氣在陰寒爆裂的能量攪碎一切前不容置疑地籠住太乙的五髒,保住仙人性命的同時猛地蕩出一股震懾人心的浩然正氣,以碾壓之勢向江影直壓而來!
諸天慶雲,盤古留下的至純正氣所化,哪怕只是被分出的細細一縷也足以在頃刻間將絕大多數攻擊與生命化為齏粉。
生死之際的危機感驚醒了陷入夢魘的江影,反射性撲出魂魄中充斥著暖意的白光覆蓋全身將自己帶入無法被攻擊的另一維度,她在毫無阻礙透過身體的攻擊中諷刺的笑了聲:“你師傅對你不錯”
沒在意太乙真人的回答與質問,江影在下一瞬冷了面容。和小舞無敵金身相似的暗金鍍上手臂,陰寒的死氣便隨重新攪動的利爪沖進太乙的肝髒,在瞬間將其化作失去生機的爛泥。混雜了日之力的爆裂魔氣沖斷對方右手經絡,江影在一片廢墟與慘叫中對上朱竹清擔憂的眼。
不能再呆下去了
許久未被激起的對人類的厭惡還在胸中回蕩,心知自己可能會遷怒的她忍住喉中幾欲作嘔的沖動,艱難地沖自己的同伴扯起唇角。
“我先走了,明年生日宴我會來的”
被血跡浸染的身影消失在原地,暫時沒心思去關注仙長的李靖看著自己的孩子們撿起沙地表面燒的通透的血色琉璃,在那片沉默的反光中稍顯恍惚的注意到,那片激起自己武斷心緒的赤紅山火早已散去。
留在原地的,只有仍舊青綠的山林。